“少爷,”佣人敲着门叫道。“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下。”
方拓把视线从书本移到手表上瞥了一下。
八点多,爷爷又打算“修理”哪个白痴了吗?
他暗忖着离开书桌,意兴阑珊地过去打开房门,佣人还在门口等他的回音,直到看见他出现后才放心离去,他则径自下楼走向爷爷的大书房。
“找我,爷爷?”
方拓边打着招呼,边反脚踢上门,然后到他的老位子--窗台上--坐下,一脚伸直垂下,一脚曲起搁在窗台上。
方佬放下文件,取下老花眼镜捏捏鼻梁。“你最近好象晚上都在家?”
探手从窗外的灌木丛里摘来一片树叶,“是啊!”方拓随口应道,然后把叶柄放在嘴里咬着。
“也没带女人回来?”
方拓耸耸肩。“我已经快二十岁了,过去那些幼稚的行为我已经没兴趣了。”
方佬点点头。“好,那么我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再说。”他低声说完!便转而对著书房门口。
方拓无所谓地掏出香烟来点上,两只眼瞄着先后进入书房里来的两个男人,一中一少,中年人他常见到,年轻的就不认识了……咦?原来最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的,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二十多不到三十,乍看之下很端庄,但再多看两眼,那女人居然跟他抛起媚眼来了。
方拓还她两颗卫生眼,而后转头不再理会那个骚包。在过去,若是有类似状况的话,这个女人当晚就会被他带上床了,可现在他只觉得厌恶极了!
如同以往一般,爷爷总是从年纪最大的先开刀,目的是为了加深年轻人的恐惧感。
方拓看得无聊,正准备要打个大呵欠,爷爷却突然转向他。
“阿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啊~~嘎?”一惊,方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吐了一半的废气也给噎回去了。
“什么?”打了一半的呵欠硬收回去是很痛苦的,本来也许只会打一个呵欠,现在可能要补上一百个才能弥补过来了。
“我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处理这种状况?”方佬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老实说,方拓并没有仔细去听他们叽哩呱啦的说了些什么,所以,一时之间实在搞不太清楚状况。但这种类似的情况他经历得太多了,只要知道个三成,大概就能猜到八、九成了。
所以,他赶忙回想那个满脸惶恐的中年人到底是担任什么工作的,负责什么事件,刚刚听到哪些关键词或句?然后将搜寻到的资料在脑海里迅速进行整理与分析,再归纳出可能的结论来。
整个过程费时不到十秒钟。
“啊!如果是我嘛……”他瞟一下中年人。“我会……”依据爷爷平时处理事情的习惯,他“草拟”出应该会符合爷爷心意的做法,并研判可能的后续情况。
“我记得爷爷说过,为你工作只能有一次犯小错的机会,而他犯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局的小问题,因此,这样处理不但可以给他一个警惕,而且不会让爷爷说出口的话成为虚言。”
方佬依然没什么特别表情,也没有说明他认为方拓的处理方法是否妥当,而是直接对中年人说:“你听到了?”
中年人脸色一松一喜。“是,听到了!”
“好,那你可以走了。”
中年人忙千恩万谢地离去,而方拓也同样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爷爷不同意他的做法时,通常会把那件事延后处理,直到他想出最符合爷爷的做法为止。以一般情况而言,只要够狠、够绝的做法就能博得爷爷的满意,但如果他一想不出来,或者狠不下心的话……喷喷,那他可惨了,肯定要连续一个月到书房来报到了!
其实对他来讲,这实在是很无聊的事,可他不得不多放点注意力在接下来的年轻人身上,否则,又不晓得要多浪费多少无谓的时间了。
“这个呢?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这回方拓就毫不犹豫地下了判决。“他要负全部责任!”
年轻人一听,顿时面色如土,看起来好象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模样。
“不必给他机会吗?”方佬试探着问。
“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人!不值得再给他一次机会!”方拓淡淡地道。
方佬颔首,接着又问:“那么苏议员那边呢?”
“苏议员那边?”方拓瞥一下方信宗故意放在桌上的照片。“让他弟弟去负责吧!我记得苏议员很喜欢搞男童这一套。”
“不,不要,我弟弟才十五岁而已呀!”年轻人惊惶地尖叫。“我去,让我去吧!我一定会说服苏议员的。”
方拓没理睬他,方佬也没理会他,只是叫人来把痛哭流涕的年轻人拉走了,最后只剩下那个骚包女人,她的脸色有点泛青,适才的虚伪做作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
“那么这个女人呢?!”
“这个女人?”方拓注意到女人不断丢过来又是哀求又是承诺的眼神,不觉冷冷一哼。“简单,叫她去嫁给那个老头子不就行了?”只要稍微忍受一段时间,等那老头子完蛋大吉后,她就可以重得自由,外带一拖拉库的遗产了,这样她应该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吧?
“不!”女人却立刻恐怖地尖叫出来了。“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呀!而且……而且他还是个性变态,又喜欢凌虐女人,我才不要嫁给他!”
咦!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居然是个SM?那就……方拓犹豫了下。
“我听说那老头子还有另一项特殊嗜好,如果你能设法……”
“阿拓!”
一听到爷爷森冷的声音,方拓就知道不妙了,果然……
“这件事待会儿再……”
“等等、等等!”方拓忙插进去。“爷爷,重来、重来!”
方佬哼了哼,瞧着他不说话了。
方拓暗叹。“那你就去死吧!”
“死?!”女人倒抽了口气,脸色瞬间变得奇惨无比。“不,我才不要死!”她尖叫的声音已经恐惧得变调了。
“真啰唆!”方拓不耐烦地低吼。“要嫁还是要死,自己选一个!”
“不要!我不要死,也不要嫁给那个虐待狂!”女人尖叫着哭出声音来了。
方拓当作没听见,径自离开窗台向门口走去。
“没事了吧?那我要走啰!”
“等等!”
手握在门把上停住了。“还有什么事?”
“丁麟跑掉了。”
是吗?
没办法了!
方拓继续开门走出去,“那就把他抓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说。“先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再也不能逃跑,然后扣留他老母、老婆跟两个女儿,再给他一个期限,教他完成爷爷交代的事之后,才把亲人还给他。如果他超过期限的话,就把他女儿送给那几个专门替你修理人的打手享受吧!”
方佬终于满意的笑了。
* * *
要帮助人不容易,但若是要陷害一个人的话,就简单多了,
“这时候要逼他转学,有可能吗?都快毕业了耶!”
“若是他出的纰漏够大的话!”
可是,要让谁来下手呢?
要顾虑到方拓的后台,不能连累到学校或任何其它人,又得担心他本身就具有的伤害性,下手的人一定要有相当的觉悟。邓心翠当然不能找其它老师作牺牲品,更不能要求学生担任敢死队,所以,箭头绕来绕去就绕到她自己头上来了。
而另一位自动举手喊“有!”的就是王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