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生活之旅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第 4 页

 

  半夜口渴醒来找水,经过客厅,看见灯光。

  振星怕客人有事沿轻轻过去推开房门入只见婵新坐在窗畔读圣经。

  振星悄悄问:“睡不着?”

  婵新笑“已经起来了。”

  “什么钟数?”

  “五点半。”

  “你天天黎明即起?”

  “做早祷。”

  “你肚子必定饿了,我替你做早餐。”

  “我今朝禁食祷告。”

  振星搔搔头“这么多规矩!”

  婵新失笑。

  “想得道真不容易。”

  婵新和蔼含笑地看着妹妹。

  振星又说:“不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打个呵欠。

  “你继续睡吧。”

  “不,你早上要到医院检查,我开车送你。”

  “不必劳驾,自有教会弟兄前来接我。”

  振星开口了:“你这次来,也是为同家人多聚聚,事事叫外人办,爸会伤心,你要顾全他的自尊。”

  婵新从善如流,颔首不已,小妹有小妹一套,不如言听计从。

  振星间:“你可记得我们见过面?”

  婵新点头,“你小小的,坐父亲身边,一动不动。”

  振星间:“你在大学念何科目?”

  “英国文学,你呢?”

  “新闻系。”

  “啊,失敬失敬。”

  振星又来滥用成语了,“我俩惺惺相惜。”

  婵新笑,“你的中文程度如何?”

  “会听会讲不会书写。”

  “我很诧异,”婵新抬起头,“令堂是位成功的中文写作人,你不会书写中文?”

  “她从不教我。”

  “啊。”、

  “可能是做”一行厌一行。”振星侧起头想当然。

  婵新不便置评,只是微笑。

  第二章

  “据说我小时候十分顽劣,两岁才开白讲单字,父亲教我阿拉伯数目字,我不耐烦,指着说一、一、一、一、统统是一,然后当学会了,坐在电视机前看长篇卡通,哈哈哈哈哈。”;

  婵新见振星如此天真活泼可爱,不禁也笑起来。

  “对不起,妨碍你早祷。”

  “我已做过。”

  振星说:“祷告是同上帝说话吧。”

  “是。”

  “他听得到吗?”

  “次次都听到。”

  “那么,世上为什么还有饥荒战争疾病,你为什么要进医院做手术?”

  振星并非存心揶揄,她语气中自有一股无奈苍凉。

  呵,婵新发觉她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婵新心平气和地回答:“可是星宿亦有生与死,宇宙间有光与暗,人世有善同恶,万物均具阴阳,一直有两股对比的力量存在,没有丑,焉知美,没有恨,谁会认识爱。”

  振星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门铃晌。

  婵新说:“呵这是来接我的。”

  “我去招呼,你且更衣。”

  振星一边走一边口中喃喃自语:“光与暗,善与恶,阴与阳……”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人,“小姓徐,前来接铁莉莎修女。”

  “请进来。”

  “一早打扰。”

  “喝杯咖啡好吗?”

  “谢谢。”虔诚的教徒都有无邪的双目。

  振星领他到厨房坐下,一边做早餐,一边说:“麻烦你了,一早前来接我姐姐。”

  那年轻人笑说:“不妨事,若非铁莉莎修女,我今日不会在世上。”

  振星一怔,“此话怎说?”

  “呵,三年前我患血癌,由铁修女捐骨髓给我,我才得以存活。”

  什么?

  振星大大震惊,每隔一些时候,她便有新发觉,姐姐简直有异于常人。

  那年轻人愉快地说下去:“那一年她共救活了两名病人,不过另一位最近又再度入院,未知情况如何。”

  两次!

  振星听到身后有咳嗽声。

  他知道父亲起来了,他才不会让陌生人送婵新入院,振星叹口气,她听过木兰替父从军,看样子周振星非走这一趟不可。

  这时天还未亮,振星连忙套上外出服,取过车匙,抢着说:“由我陪姐姐。”

  可是周舜昆说:“不,你陪母亲,我去去就回来。”

  振星猛地想起,他们父女也许有话要说,想争取独处时间,故默默颔首,送到门口。

  待车子开走了才关门,一回头,看见母亲已经衣着整齐站在身后。

  “别担心,”她说:“今日不过做检查,中午便可返来。”

  “母亲,”振星问:“你会不会捐骨髓给人?”

  纪月琼笑,“什么意思?”

  振星坐下来,似自言自语:“父母有需要,我当然义不容辞。”

  她母亲立刻欠欠身,“谢谢,谢谢。”

  “还有,王沛中如果不行了,当然也得出手。”

  纪月琼颔首,“事后叫他全家叩头谢恩。”

  “可是其他人等,这真是……”

  “怎么会讲到还么大的题目上去?”

  “婵新呀,那么瘦小个子,动辄捐这个捐那个给陌生人。”

  纪月琼动容,“呵,她真的慈悲为怀。”

  振星说:“我放心了,那样的一个人,大抵不会来同我争家产。”

  纪月琼看着女儿,叹口气,“真是我的错。”

  “什么?”

  “教女无方,把你养得口无遮拦。”

  “呵我是有话直说。”

  “人家会怎么想?”

  振星微笑,“妈妈,事事想着人家怎么想,那还怎么做人。”

  “你真豁出去了。”

  “妈妈,我一心来这世上享福,当然要放开怀抱,难道你不愿看到我这样开心?”

  “你快乐,比我自己高兴更好。”

  振星哈一声,“我一早就知道。”

  “别多讲了,去,去医院给你父亲与姐姐精神支持。”

  “你呢?”

  纪月琼理智分析:“在这件事上,我纯属姻亲,一点血缘关系也无,用不到我,我是外人,我在场,徒劳无功,你不同,一则可代表我,二则年幼无知,无人嫌你。”

  “我去,我去。”

  振星抵达医院,在候诊室见到老父,他背着她,振星蓦然发觉父亲头顶部位头发已经稀疏,心里一痛,连忙趋向前去,“爸爸。”

  周舜昆拾起头,“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热可可来。”

  振星递上一只小小不镑钢暖壶。他认得这只暖壶由他亲手买来给念小学的振星带饮料去学校喝,一晃眼这么多年了。

  “姐姐呢?”

  “在接受检查。”

  “爸要不要回家?我替你。”

  “再等一会儿,这些年来我并无为她做过什么。”

  振星说:“好像是她不愿跟你。”

  “我总觉内疚。”

  振星微笑,“都是注定的吧,像我,天天同父亲厮混,有这个福气。”

  “你小时候真正可爱,一张脸雪雪白,扁扁的,像活娃娃。”

  振星笑,“父母看子女,都用这样的目光吧。”

  医生出来了。

  照例安慰病人家属,表示不过是中小型手术,并无大碍,明日上午九时许入院,即刻入手术室,中午可知结果,三日后可出院云云。

  最后医生看着振星问:“周小姐你是什么血型?”

  “A十。”

  “同病人一样,如有必要,你愿意捐出血液吗?”

  振星亳不犹疑,“愿意。”

  周舜昆接着表示想把病人转到私家房间,让她安静休养。

  振星一抬头,看到王沛中赶来了。

  心头一喜,“你不用上班?”

  “我来支持你呀,你的事即我的事。”

  振星温柔地看着他,“一张嘴这样会说话了。”

  “对,忘记告诉你,爸爸打算送辆车给我们做礼物。”

  “那多好。”

  “来喝喜酒的客人自然会带传统的黄金首饰来给新娘配戴。”

  振星谦逊,“那我真的要抬不起头来了。”

  半晌,王沛中间:“你姐姐可出院没有?”

  振星一怔,他都知道了。

  王沛中双手挥在口袋里,“没人对我说过什么,是我自己综合这一两日的所见所闻,蛛丝马迹,得到的结论。”

 

上一页 下一页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