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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工作人员见她有点呆,以为她累了,连忙买咖啡糖果给她。

  摄影师是识途老马,在里约热内卢附近郊区找到了一座新娘头纱似的银色瀑布,瀑布下小湖正好让从心站着洗头。

  从心穿着树叶缀成的泳衣,系一条沙龙裙,表情纯真中带点迷惘的饥渴,在瀑布下工作了三天。

  李智泉第四天赶到酒店,看过毛片,静一会儿,才说:“广告一出,不论男女,都会立刻出去买一箱这种洗头水回来。”

  摄影师笑了。

  “燕阳呢?”

  “有朋友找她,出去了。”

  “这里是巴西,她有什么朋友,去何处?”

  “是一位陆先生,他们扬帆出海,把其它工作人员也带了去。”李智泉酸溜溜,“看,有钱多好。”

  美籍摄影师诧异地说:“李,你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真理?”

  周从心在白色游艇上,皮肤晒成金棕色。

  游艇属于陆氏生意朋友,叫白色鸽子,足百余尺长,有雷达装置,可驶出公海,不过今日,他们只在港内逗留。

  从心陪陆氏坐在甲板闲谈。

  他取出一只小小首饰盒子递给她。

  从心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收钻石。”

  “别怕,”陆兆洲说:“这并不值钱。”

  上次,有一个名女人同他说:最喜欢粉红色大钻石,由此可知,周从心真是难得。

  从心打开盒子,见是细细金链子下有一扇贝形吊坠,十分精致可爱。

  “咦。”扇贝可以两边打开,里边镶着一幅小小图画,不是人像,而是一只美女的蓝眼睛。

  从心十分喜欢,抬起头笑,“为什么只画一只眼睛。”

  陆兆洲答:“这里头有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这饰物叫做情人的眼,相传英皇乔治五世同一民女热恋,不能结合,那位女士想送他一件纪念品,又怕画像太过张扬,于是令画师画了一只眼睛,镶起,交给他。不过,这件事一下子传开,流行起来。”陆兆洲解说。

  从心听完这件风流韵事,感慨地说:“你懂得真多。”

  “喜欢吗?”

  从心点点头,“我愿意收下。”

  一起上船来的工作人员喝罢香槟开始跳舞。

  “多谢你老远前来探班。”

  陆答:“我是为我自己。”

  从心看□他。

  “人生到了某一阶段,已经没有人与事可以引起惊喜,可是每次看到你的脸,听到你的声音,我仍然觉得无限喜悦。”

  “我是为□追求这种快乐而来。”

  从心见他说得那样诚恳,不禁沉默。

  “燕阳,跟我走,你不会吃亏。”

  从心先不出声,半晌,她答:“那不是我的意愿。”

  “我会更加尊重你。”

  “我希望同异性在一起,至少也因为敬爱的缘故。”

  陆兆洲忽然涨红面孔。

  “太阳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白色鸽子在橘红的天空下冲破蔚蓝海水往回驶。

  晚上,李智泉问:“陆氏想将你占为己有?”

  从心点头。

  “你拒绝了他?”

  从心又点头。

  “好家伙!”

  “演技给他一个人看,不如献给大众,他给我的,我自己也赚得到,何必急在一时。”

  李智泉问:“为什么其它女子没想到这点?”

  “我不知道,人各有志。”

  “收拾行李回去吧。”

  “智泉,我要去探访一个人。”

  “燕阳,你与那人仍然藕断丝连?”

  “我要陪他去医眼。”

  “那不是你的责任。”

  “他是我的朋友。”

  李智泉赌气,“如果我瞎了双眼呢。”

  从心对答如流:“我一样照顾你,你几时盲?”

  李智泉没好气,“你这人不听劝告!”

  从心一个人去到张宅。

  她来得正是时候,张氏父子正患感冒、发烧,躺在床上。

  从心立刻□手煮白粥,焖茶叶蛋,又陪他俩看医生配药,顺手买回两条毛毡,半夜唤醒他俩服药喝水。

  有专人照料,病情立刻好转。

  张祖佑叹口气,“你又救了我。”

  “不理它,过些日子也会好。”

  “你怎么又来了?”张祖佑问。

  “是嫌我吧。”从心说:“我来押你去医病。”

  “我自己会去。”

  “我陪你,已经买好飞机票。”

  “子彤让谁照顾?”

  从心诧异,“子彤当然一起去,你第一个看到的将是他,我已安排好酒店式公寓。”

  张祖佑点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现在有能力了。”

  “你少挪揄我。”

  从心替子彤告假,一行三人飞往医院,在机场,忽然看见邓甜琛。

  “咦,这么巧。”

  那聪敏女只是笑,“我正好没事,你陪亲人看病?我帮你照料如何?”

  从心觉得跷蹊,“你此刻仍帮温士元打工?”

  “不,”她很坦白,“我现在的老板是陆先生。”

  从心沉吟。

  她不想人家知悉太多,但是,又怕一个人不能成事,十分踌躇。

  邓甜琛轻轻说:“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除非不想混了,否则,出来做事的人,都知道守则,陆先生就是怕你忙不过来。”

  “好吧,你一起来吧。”

  她点点头,“明白。”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助手在身边,一切方便,真是不用开口,一切办妥。

  在候机楼,陆兆洲的电话来了。

  他一开口便致歉:“我冒昧自作主张了。”

  “谢谢你。”

  “祝万事顺利。”

  他没有多讲。

  到了目的地,一行四人先在公寓落脚,邓甜琛说:“我租了你们邻室,有事尽管吩咐。”

  她出去一会,买回报纸水果零食,还有电子玩具给子彤消磨时间,把车匙交给从心,“我租了两部车。”

  由她带路,他们到医院报到。

  主诊医生迎出来,“我是朱新国医生。”

  从心讶异,没想到是年轻华裔,分外亲切。

  朱医生随即问:“谁是写信那位小姐?”

  从心站出去。

  “我猜到是你,”他笑,“信写得太好了,我们深深感动,我们也读过张先生的小说,觉得是优秀作品。”

  他对病人说:“张先生,你需留院做详细检查。”

  他们填妥所有表格。

  然后,朱医生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一项实验性手术,院方准备发布适量的宣传,开拓捐款来源,张先生,你不会反对吧。”

  从心笑了,商业社会的律例真有趣,绝无免费午餐,非得拿一些什么来换,有得换给人家,倒也安心。

  张祖佑沉声答:“我同意。”

  “请在这里签名。”

  从心说:“我在这里陪你。”

  “燕小姐傍晚再来吧,病人做检查时不方便说话,许多地方亲友也不能进去。”

  她们只得离开医院。

  邓甜琛说:“我陪你逛街。”

  从心摇摇头,“没有心情。”

  “那么,到公园去放飞机。”

  “什么?”

  原来邓甜琛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架遥控模型滑翔机,教子彤控制,一下子飞上天空去打圈子。

  从心躺在草地上,放开怀抱,仰望蓝天白云,无比舒畅,他们在公园消磨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吃了晚餐,淋过浴,从心他们再去探访张祖佑。

  朱医生说:“张先生是手术理想对象。”

  “手术后是否可以恢复标准视力?”

  “有一日我们希望能够达到目的,但今日只能挽回五成功能。”

  从心点点头。

  “明晨进手术室。”

  从心握住张祖佑的手。

  “我在医院陪你。”

  “你回去吧,也许我想好好哭一场。”

  从心笑,“我从未见过男人哭。”

  她出去同邓甜琛说:“麻烦你先陪子彤回去。”

  邓甜琛轻轻说:“原来,世上确有真爱这件事。”

  从心莫名其妙,“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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