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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万亨则说:“不怕,早已有特效药,三个月之内可望痊愈。”

  万新看看他,眼神有点钦佩,“你现在什么都懂。”

  万亨自谦,“边走边学。”

  “军人生涯对你有益。”

  “这是真的,我们还有会计课程可学。”

  “真稀奇。”

  周母叮叨:“多回来看我,家豪明年进小一,十分懂事。”听到万亨要退伍,高兴得不得了,“真幸运,不用去贝尔法斯特。”

  她不知他已去了回来。

  所以,不知道的事不会伤害你。

  辞职时长官挽留他。

  “周,从军也是终身事业。”

  “是,长官。”

  “你眼看就升准尉了。”

  “是,长官。”

  “军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周万亨笑笑,这次没有回答。

  长官无奈,知他心意已决,只得批准。

  “你的酒馆叫什么名字?”

  “兄弟。”

  “好,有空我是来喝一杯。”

  万亨立刻报名修读有关校外课程,补充常识。

  一边他又去物色铺位。

  有两间酒馆铺位顶让,一间在大学区,另一间在市中心,租金差好远。

  万新说:“位置不重要,十里方圆都有酒鬼闻风而来。”这是真的。

  “那么,就在皇家学院附近那一家吧。”

  “那家条约上坚持不可更改名称。”

  结果,酒吧不叫兄弟,仍叫友谊,万亨有点无奈。

  最开心的是慧群,她投资了一笔款项,因此是股东之一,成日在店 浏览。

  指手划脚,“这两块染色玻璃真得好好保存,是什么题材?”

  万亨扬声,“我问过了,叫”约瑟芬的花园。“”谁是约瑟芬?“”一位女士。“慧群瞪他一眼,”答了等于没答。“她学习把啤酒罐接上喉管,一不小心,喷得一头一脑,浑身都湿,又大笑一场。万新来帮忙,精神奕奕,实事求事,像变了一个人,蹲地下打蜡,一次又一次,不嫌辛苦腌胺。慧群这时又不觉他猥琐了。自酒吧出来约他们两兄弟去吃法国菜。万新有意外之喜,”我也有份?“他总觉得与大学生有个距离。”对,一起去。“又带万新叁观他们新居。万新颔首,”恭喜恭喜,已经同居了。“慧群不以为旰。事先她也征求过父母意见。她母亲说:“最好是结婚,”父亲却道:“现在他们这一代也很少人只结一次婚”,最后,仍是叫她自己小心。

  当下万新又说:“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家居布置得别致极了。”

  乘慧群转身,轻轻对兄弟说:“万亨,你转运了。”

  万亨但笑不语。

  慧群太喜欢这家酒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人留连忘返,一坐好几个小时。”

  酒馆启业,他父母自利物浦赶来叁观。

  母亲总是过虑多多,“会赚钱吗?”

  “一定会。”

  她开怀了。

  近这一年来万亨发觉母亲头发日渐稀疏,皮肤更为黄黑,她已步入老年。

  他非得分外痛惜她不可。

  “几时结婚?”

  “快了。”

  “请几桌喜酒?”十分关注。

  万亨笑嘻嘻,“一个也不请。”

  “什么,那怎么行,凡事有个交待。”

  “这次,妈,你听我的,”万亨板起面孔,“是我结婚,不由你作主。”

  周妈忽然记起上次她闯的祸,立刻襟声。

  慧群过来,“伯母,请过来这边看看新做的真皮沙发。”

  她跟着慧群过去。

  酒吧生意很好。

  座无虚设,人挤的时候人客索性站着吃喝,一点不嫌累。

  友谊兼售各式三文治,利润甚佳。

  最起劲的是周万新,他一改颓迹,开始有了打算,也重新找到约会对象。

  只不过仍是洋妞。

  他这样同万亨说:“外国女子要求简单,她们一不会要求男伴光宗耀祖,二不会对物质需索无穷。”

  万亨笑笑,“是吗,慧群对我,没有任何要求。”

  万新拨搔头皮,“你不知走什么狗运。”

  那一整天,万亨有空便扮一两声狗吠,汪汪,汪汪汪,慧群莫名其妙,瞪他一眼,“神经病。”

  那年五月,他们结婚。

  观礼的宾客全是酒馆伙计,只有马玉琴律师是外人,仪式简单,注册后在住宅园子请客,那日有阳光,适宜拍照,环境美得不似真的,万亨坐着喝香槟,感觉太过幸福,几乎有种凄凉感觉。

  万新过去陪他。

  “快乐吗?”

  万亨答:“真没想到我还有这样一天。”

  “为什么?”

  “被前妻抛弃的我满以为再也不会有幸福家庭。”

  “那一切已成过去。”

  不远处穿看白缎礼服的慧群正转过头来向他微笑。

  万新忽然说:“她到巴芙去了。”

  万亨不语。

  “试想想,这一切本来都是她的,她却丢弃不要。”

  “不,”万亨答:“这些都是慧群的。”

  他不想再提那个人,站起来走入客人堆中寒暄。

  双方家长都没有来叁加婚礼,可是郑重祝福他们。

  婚后慧群在市中心一间会计行工作,下了班在酒馆帮忙。

  她替友谊做账,常笑道:“在英国当会计最便当,总而言之,毛利一半是税,剩下来贸客慢慢自理。”

  生活仿佛已经安顿下来,直至有一日。

  上午十时,照平时一样去开店门,见万新已经站在门口与一名警员指指点点。

  “什么事?”

  万新说:“东主来了。”

  万亨看到一块雕花玻璃已碎,分明有人掷石,正叹可惜麻烦,万新递一封信给他。

  他打开一看,是一封恐吓信,这样写:“支那人,你斗胆到我们的土地来杀人发财。”

  万亨的面色沉下去。

  人在暗他在明,以后烦恼无穷。

  警员说:“周先生,我想与你谈谈。”

  万亨延他进店坐下。

  “信中的杀人一言是什么意思?”

  奇怪,他们第一个盘问的,往往是受害人。

  所以常人选择息事宁人,不喜报警。

  万亨语气讽刺。“你应当去问写恐吓信的人,是不是,警官。”

  “你有仇家吗?心中有否嫌疑犯,近日还有什么特别事?”

  这种问题更加不着边际,完全于事无补。

  十五分钟后警员走了。

  万亨责兄长:“你不该报警。”

  “可是我以为你想照正规矩来做。”

  “写恐吓信的人知我是军人,现在做生意收入又不错。”

  “那么说,是个熟人。”

  万亨沉默了。

  “别太担心,也许只是有人眼红,恶作剧。”

  “是吗。”万亨语气苦涩。

  “怎么了?”

  “记得在利物浦,同学怎么叫我?”

  万新耸耸肩,“清佬。”

  “读公立学校,老师把我俩座位排在最后,专注前座的英童,可不理我们学到什么。”

  万新笑,“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根本无心向学,老师问我,十问九不应,要求见家长,爸妈一则没空,二则不谙英语,我又故意不交功课,当然不为老师所喜。”

  万亨间:“这么说来,你我咎由自取?”

  万新坐下来,“老师也是人,那不过是他一份工作,当然希望个个学生听话易教。”

  “哼。”

  “万亨,你太多心了。”

  “日后在社会上,样样做到足,仍是人下人,退了役交罢税仍系支那人,要服从主流社会,你看每夜酒馆门口蹲看的乞丐流莺与瘾君子,都是白人主流社会。”

  万新直搔头皮。

  万亨重重叹息。

  “我不应把店挪出唐人街。”

  那日周万亨异常沉默。

  慧群开玩笑问:“是谁,谁得罪了老板,还不前去叩头认错。”

  第二天警员又来了。

  显然做过背境调查,态度不一样,有明显的敬意。

  笑道:“原来是周中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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