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他?”
喜欢。……好像太喜欢了。
“怎么说?”
和他在一起时,我很快乐,似乎只是看着他就感到世界充满了喜悦。
他……握我的手。
“你不喜欢他这么做?”
不是的。当他握着我,牵着我,那感觉……似乎他要如此牵着、握着我,一生一世。
天,小雨,那正是我要的,你的感觉没有错呀,可是为什么你感觉不到我是谁呢?
“你害怕吗,小雨?”
画面上,答案隔了半晌才显现。
这正是令我不安的,曦宇。我不怕。
他的感觉好熟悉。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轻言细语,我好像看过、听过千百遍了。
你是的,小雨。你是看过、听过千百遍了啊!
曦宇闭一下眼睛,痛苦和喜悦矛盾的在他心中交战。他该如何是好?
直接告诉她。他心底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让她明白两个曦宇是同一个人。
不,如果她心中真正所爱是那个无形无影无体的曦宇,他这个原身岂不反成了替身?他必须确定。
曦宇?
“我在这,小雨。”
我喜欢你说这句话,每当你说“我在这”,我就觉得充满了安全感,感到好踏实、好温暖。
但是……
“又怎么了?”
曦宇,那个曦宇,他望着我、牵着我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太好了!曦宇释出一口气。
哦,曦宇,我太糟糕了,我怎么可以跟你说这些呢?
“你可以跟我说任何事,你知道的,小雨。”
可是如果你对我说你对另一个女人感觉多么好,我想我会……
☆☆☆
时雨的手指顿住。她在说什么呀!什么另一个女人?曦宇是电脑,不是个男人。
她摇摇头,她又把他当成一个“人”了。
不会有另一个女人,小雨。小傻瓜,不要胡思乱想。
时雨心乱如麻的望着电脑荧幕。
小雨,你在想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不要再和另一个曦宇见面?”
有必要如此吗?
“你要我接受他的追求?”
我要你快乐,小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我没法思考。”
你和他在一起时会想到我吗?拿他和我比较吗?
“比较?没有。我想到你,因为我很快乐,我希望和你分享我的快乐。”
我分享了,小雨。当你的心情飞扬,当你的笑容照亮你的双眸,我看得见,我感觉得到。
时雨伸手抚摸荧幕。然后她想,和另一个曦宇一起时,她绝不敢这么做;而和这个曦宇,她可以,因为他使她自在,她不必担心他会跳起来逃走。
小雨,你在做什么?
☆☆☆
我在摸你。
哦,上帝!曦宇的身体热了起来。
“是吗?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猜这是你的脸,瘦长型的脸。你的眉很浓很黑,你的眼睛,眼神很温柔,非常温柔。你的鼻子很直很挺,嘴唇性感,你有个坚毅的下巴。你是个意志坚决的人,对自己和自己要做的事充满自信,但是你很温柔,很感性……
她形容的是他。一阵战栗掠过他全身。
☆☆☆
时雨的手指由荧幕和字键猛地缩回来,吃惊的掩住她张大的嘴。
她描述的是另一个曦宇!
哦,天!哦,不!她颤抖的站了起来。
别走开,小雨。
小雨,听见了吗?坐下,不要吓着你自己。
她坐下了,胸口急剧地起伏。
你把我形容得很好,小雨。
她困惑了。另一边的曦宇成功的安抚了她。
“是吗?”
是的。
“你是……我说的样子?”
我这儿没有镜子。我自觉我应该比你所说的英俊,不过你已经说得很好了,我可以勉强接受。
时雨笑了。
“啊,我不知道你也会自大呢!”
何止?我有时很傲慢、自负、目中无人、狂妄。
你有没有大笑?
她是在大笑。
“有,你胡说。”
那么我们停止胡说吧。你该上床罗!
“我想再和你多聊一会儿。”
明天好吗?
“中午同样时间?”
不,明晚。
“你明天中午又有事?”
对。
时雨无奈,只好和他道晚安,关机。
她躺在床上,睁着困惑的眼睛。
“他这两天中午怎么老是有事?真奇怪,一个电脑会有什么事?”
“咕。”猫头鹰在她床头懒洋洋的应一声。
“大概他和别的电脑不一样,要多做一些工作吧。”
给自己找了这个注解,时雨安心地沉入睡乡。
☆☆☆
“你要什么?”克强喷了一桌子的咖啡,瞪着对面的曦宇。
“我要去CTB应征。”曦宇闲闲地喝他的咖啡,报纸看完搁在桌角,上面溅了一些咖啡,有两点正好降落在CTB的征人广告上。
“你发哪门子癫?CTB等于是你的,你走进去表明身分,各部门主管都要立正站好,抢着向你哈腰握手,你去应征?你怎么打的怪主意?”
“我……”
“哦--我明白了,是为了时雨。这更荒唐了,你不需要和她一起上班,当个职员,才能接近她呀!”
“不光是接近她,我需要有更多时间和她相处,只约吃午饭和下班后几个小时不够,也太慢了,而我更迫切的需要她来认识我、了解我。”
“真弄不懂你,八辈子也没见你追女人追得如此猴急,什么叫太慢了?”
“我要她,克强,我要她做我的终身伴侣。”
克强小心地放下他重新倒满的咖啡杯。“我喜欢时雨,曦宇,所以我会想到把她介绍给你。至少先做个朋友嘛,你才认识她两天就想要娶她,还在这为了她企图乔装进自己的银行应征当职员,实在太离谱了!”
“我认识她不只两天,我认识她有……一辈子了。”
“是啊,对,我听遇这种一见钟情式的对白。一见钟情是短暂、刹那间异性相吸燃起的火花,终身才是一辈子的事。”
“你对亚男那种难以解释、无法言喻的很对的感觉又怎么说?”
“感觉很对不表示我要娶她,起码我没你这么疯狂。”
“没有吗?你整天耗在CTB做什么?你的设计公司没有其他重要事情需要你留在办公室?”
“我公司里有助理,有其他人在,他们处理不了、不能作主的,随时可以找到我。你突然一下子娶了个认识不久的女人,要有差错,可不是一通电话或找些助理、职员可以解决的。”
“我对时雨的了解比你知道的要多。”
“就像我对设计图比你的银行数据统计表了解的多。”
曦宇皱眉。“这算什么比喻?”
“和你要去CTB应征一样,教人摸不着头脑。想想你万一身分被揭穿的后果,及时雨的感受,你这是变相欺骗。”
曦宇不语了,他沉思着。
“你好好想想,戈巴契夫,别一时感情用事,玩弄自己的江山。到时候真相曝光,行里上下当你故意微服出巡,逮他们的小尾巴,你如何收拾那番人仰马翻呀!”
一抹笑容解开了曦宇的眉结。“多谢你的"微服出巡" ,一语点亮了我的智慧之灯。”
克强才端起咖啡,听他这么一说,忙用双手捧住杯子,免得太吃惊泼翻一整杯。
“老兄,你真要这么做吗?”
“CTB台北总行过去四年营业成长率几乎不到百分之十,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我父亲退休前曾派人来查看,那人待了两个多月,回去以后的报告写得完全不着边际,我老早想自己回来看看,却东忙西忙的耽搁了,始终没定出个计划,而你这一句话倒提醒了我。”
克强扭扭嘴。“天晓得我这是功还是过。”他嘀咕,再度拿起杯子,“喂,让我喝一口咖啡再发表惊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