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必须去韩先生的俱乐部设法找到他,然后立刻赶往曲树街。葛南索被一个可能是──”她在正要说出“凶手”这两个字时,突然住口。她不想吓到小强,但怀疑有任何事能吓到这个在街头混久了的男孩。“他被一个可能很危险的人带去那里了。”
小强翻个白眼。“她说的那个人干掉了他们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个绅士。飒奇都告诉我了。”他伸手拿了另一个松饼往嘴里塞。
“韩先生说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玫琳解释。“他说这会给他逮到歹徒的机会。但我们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她转向小强。“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别担心我。”小强说,伸手又拿了个松饼。“拿到赏金前,我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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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一边穿大衣,一边快步走向他的马车。他想到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玫琳从俱乐部里叫出来去。这快变成习惯了。
他打开车门钻进车厢,飒奇爬上驾驶座加入拉摩。载玫琳到圣詹姆斯街来的出租马车消失在雾里。
“亚特,谢天谢地让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你。”玫琳在他坐下时说。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马车开动时问。
“小强看到葛南索跟一位绅士一起离开,就像你预料的那样。目的地是曲树街。据说那里靠近河边,治安很差。”
亚特打量着窗外的繁忙街景。“那里离‘梦幻阁乐园’的南门也很近便。”
“近便?”
“近得很方便在枪杀人后把尸体拖去那里。欧查理很可能就是在曲树街遇害后,被拖去鬼屋的。”
“先是欧查理,现在是葛南索。我不懂,亚特。歹徒为什么要这样做?没道理呀!”
他有点讶异地望向她。“你不懂吗?他决心把我逐出这件事。我显然妨碍到他。”
“但杀害你的敌人,怎会使你不碍事?”
“在第一次鲁莽地尝试除掉我不成后,他显然断定再次面对我太冒险,于是他想出另一个方法来解决问题。”
“什么意思?”
“我相信杀死欧查理是在警告我,但今晚我们的鬼魂无疑是想做出更直接的威胁。也许他认为只要能把‘梦幻阁乐园’卷入命案的丑闻里,他就可以给我制造出许多麻烦,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对。如果让社会大众知道在‘梦幻阁乐园’里发现一具死尸,你的生意就完了。”
“我猜毁了我的生意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真正的目的可能是把我牵连进谋杀案中。”
“你?”她睁大双眼。“天啊!亚特,在‘梦幻阁乐园’里发现尸体,真的会使身为业主的你,被当成命案的嫌疑犯吗?不大可能吧。”
“如果让人知道我把那个死人视为不共戴天的敌人,而且一直在计划毁了他,那就很有可能了。”他轻声说。
“我懂你的意思。”她打个哆嗦。“歹徒显然知道你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好像真的是能穿墙的鬼魂。”
“他想逼我退出这件事,好让他能接近你。”亚特说。“他想必已经开始怀疑钥匙在你手上。”
拉摩熟练的驾驶技术,和飒奇对风化区的了如指掌,使马车迅速接近目的地。亚特叫拉摩把车停在离乐园南门两条街外的地方。
“我们为什么要停在这里?”玫琳问。
“以便防范各种意外状况。”亚特打开车门跳下车。“各位,仔细听好。拉摩,你和玫琳留守马车。找个既可以监视南门又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
玫琳杷头探出车窗。“为什么我们必须留在这里?”
“如果飒奇和我来不及防止葛南索被杀,歹徒很可能会把尸体从南门运进乐园。这个人很危险,玫琳。你不可以拿拉摩或你自己的性命冒险。你们只要注意他进入乐园后往哪个方向去就行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地尝试阻止他。明白吗?”
“你和飒奇要做什么?”
“我们要在那个歹徒帮我更多忙之前设法抓到他。”他望向飒奇。“准备好了吗?”
“好了。”飒奇热切又兴奋地跳下驾驶座。
“亚特,你和飒奇一定要答应我,你们会非常小心。”玫琳叮咛。
“没问题。”他说。
他暗自微笑地转身走开。他们都没有再提到她昨晚的真爱告白。他觉得她想假装没发生那回事,暂时心满意足的他不介意她配合演出。他猜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个爱他的想法。那一定很令她震惊。她不可能知道她的告白是如何地温暖了他的灵魂。
他朝飒奇使个眼色。“我们走吧。”
他带头钻进附近一条通往曲树街的小巷,飒奇像无声的影子紧跟在他身后。他们穿过盘根错节的巷弄,来到一条曲折的窄街。
“曲树街到了,先生。”飒奇说。
亚特站在小巷的巷口打量窄街。“我原本希望赶在出租马车放下我们的猎物前抵达这里,但现在看来我们迟了一步。我没有看到马车──”他的话被马蹄和车轮声打断。
“那里。”飒奇低声说。
一辆出租马车小心翼翼地绕过曲树街的转角,车灯发出微光。车夫挥鞭策马加速,但拉车的马还是没精打彩地慢慢前进。
亚特走到街上拦车。“车夫,耽误你一分钟。”
“怎么回事?”吓了一跳的车夫勒停马车,不安地眯眼望向亚特。看到昂贵的大衣和闪亮的靴子时,他放松了点。“先生,需要车吗?”
“我需要的是情报,而且要快。”亚特扔给车夫一枚硬币。“你刚刚放乘客下车吗?”
“对。”车夫把硬币放进口袋里。“两个家伙,其中一个醉得站都站不稳,另一个给了我一大笔小费。”
“他们在哪里下的车?”
“就在十二号的转角。”
亚特扔给他另一枚硬币。“麻烦你了。”
“一点也不麻烦,先生。你等一下会需要车吗?”
“今晚不会。”
亚特退回阴暗的巷口。车夫叹口气,抖动缰绳把马车驶走。
“我们可能还来得及,”亚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枪。“但动作必须快一点。”
“是,先生。”飒奇检查他自己的手枪。
亚特带头挑暗处走。发觉飒奇跟他一样悄然无声时,他感到一种类似父亲的骄傲。飒奇对于他的梵萨课程很认真。不知何故,那使他想象拥有自己的儿子会是什么感觉,或者是眼睛像母亲的倔强女儿。玫琳的眼睛……
他把那种渴望的感觉推到一旁,今晚他有更紧迫的事要处理。
“你为什么想要进那条又脏又臭的巷子?”
亚特静止不动。葛南索。回答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沈得听不出他讲什么,但不耐烦的语气很明显。
飒奇停下来望向亚特,等候他的指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在夜色里回响。
葛南索再度抱怨。“我不想进去那里。你说我们要去酒馆,但巷里连灯光都没有。不是该有灯光才对吗?”
亚特举起手枪,背贴着巷口的石壁。他微微探头眯眼细瞧。葛南索的同伴提着灯笼,在昏暗的灯光里,亚特看出两个人的形影。两个人都穿着大衣,戴着帽子。
“对,葛南索,”亚特冷冷地说。“绝对该有灯光。”
提灯笼的男子猛然转身。在这种距离和光线下不可能看清他的脸,但亚特得到的印象是──端正的五官和闪闪发亮的眼睛。
“怎么回事?”葛南索抓住同伴的肩膀以免跌到。“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