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吗,仙娘?”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这儿近丰城,你要不要回邵家去看看?”
“不用了,在尚未将龙懋德定罪之前,我不想连累到他们。”
“说得也是。不过你放心,上回碰上姊夫时,我就有跟他提过了,他说他会教人注意着!邵家要是出问题,马上会通知我们。”
“谢谢,你总是那么谨慎,饶兄也是那么热心。”
两人一块儿起身,水仙将手上的资料交给阳雁儒。
“怎么样,有结果吗?”
“嗯!我是有个臆测……”
无心之过
玉阶生白露,
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
玲珑望秋月。
--李白.玉阶怨
水仙绝对没有想到一句“无心”之言,居然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话说在阳雁儒仔仔细细、反反复覆地检视过那件案子的经过,再详详细细地审问过犯人和相关人士,又请托左林和红凤去为他搜寻一些资料后,他终于把这件看起来毫无半丝破绽的案子给翻过来了,而结果就如他所臆测的那般令人心酸。
十三岁的儿子因为要保护母亲免受喝醉酒的邻人骚扰,一时错手杀死了人,而母亲为了要保护儿子的未来前途,甘愿担起罪责。自然,儿子抵死不肯,但是母亲以死相逼,儿子只好含泪按照母亲的话去做。
这件案子阳雁儒判定那个儿子是自卫杀人,但毕竟是杀人,因此判处十年劳役,可却是在县太爷身边服劳役,并由师爷带着他学习,等于是变相的给予他一个营造前途的机会。
案子终结,按照往例,他们隔天就要往下一个地点前进了。这天晚上,难得的、阳雁儒主动跑去敲水仙的房门,问了她一句害她颠仆一步差点跌倒的问题。
“仙娘,你说我们回京后就要成亲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修书叫府里的总管先做准备?”
咦咦咦咦咦咦?回京后就要成亲了?
谁说的?
……啊,她说的!
天哪!他当真了吗?
哎呀呀呀!真是个白痴,这种话他都当真,没看出她根本是随便说说,只是想气气那个厚脸皮的女人而已吗?
真是笨蛋哪!
那现在怎幺办?告诉他他会错意了吗?
应该是如此,可是一瞧见他那双充满期待,又有点忐忑的眼神,不知怎地,她就说不出那种话来了!
好吧!反正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嫁给他也未尝不可,还可以省下将来向师父解释交代的口水。
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用了。”
阳雁儒的脸色瞬间沉黯了下去。“不用?”
“是啊!你别忘了,我有世上最鸡婆的师兄和师姊,嗯!还有姊夫,所以啊!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们自然会为你准备得妥妥贴贴的。”
“是吗?”
“没错、没错,你就别操那种心了!”
“那令师?”
“那就更不必了,连他们在哪儿我们四个都没一个知道,怎么通知他们啊?”
于是,就这么私底下的几句悄悄话,三天后,他们又碰上饶逸风了。
惠州西湖是中国三大西湖之一,与杭州西湖、福州西湖齐名,它最大的特色是湖面以山川为界,湖山相连,因此浮洲四起、幽胜曲折,山青水秀、风光旖旎,尚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隐现于树木葱茏之中,景如仙境,妙似天成。
此刻,他们正偷闲在巧搭浮板连接湖中的亭台中欣赏四周的景致,忽地人影一晃,亭台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吓得施若梅差点跌进湖里头,幸得红凤一把攫住她,水仙却很自在地迎向前去。
“哇!姊夫,你怎么又跑出京来了?”
“我要上苏州,”饶逸风笑咪咪地和所有人打招呼,除了施若梅。“帮你们买办婚礼需用的物品。”
水仙顿时无力地两眼看天。“天哪!我们身边有奸细卧底是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饶逸风只是神秘地嘿嘿嘿直笑。
“啊。我知道了,是左林打小报告对不对?”水仙指控。
左林满脸无辜地两手一摊。“四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水仙又转向宫震羽。“那就是二师兄你偷听我们说话!”
宫震羽的回答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那是……”
“好了、好了,你怎么猜也猜不到的啦!”担心她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饶逸风忙道,同时朝正惊艳地瞪着他的施若梅那边瞟一眼。“那位眼睛好象快掉出来的姑娘是谁该介绍一下吧?”
水仙不屑地哼了哼。“不就是个女人嘛!”
饶逸风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悟地朝阳雁儒那儿瞄了一下。“是她?”
“废话!”
“那还让她跟在你们身边?”
水仙笑了,笑得很得意。“因为她笨嘛!”
“搞得定吗?”
“那还用说!”水仙更得意了。“倒是你,姊夫,要上苏州,怎到这里来了,过头了吧?”
一提到这,饶逸风笑容微敛,不但顺手把水仙往一旁拉去,更朝宫震羽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靠近过来,三个人便开始开起机密小组会议来了。
“如何,水仙,那张名单查得如何?找到人了吗?”饶逸风首先问。
“不如何,”水仙耸肩道。“找是找到了,问题是,他们都害怕锦衣卫,公子爷又不愿意勉强他们,担心若是又像施家那样害了他们就后悔莫及了,所以,成绩是零。”
饶逸风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香凝是说过你们查不到什么的。”
“那师姊还说了什么?”
饶逸风没有回答,反倒问:“我特意先来找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水仙翻了翻眼。“刚刚不是才问你了吗?你还反过来问我们!”
饶逸风微微一笑,随又敛去。“龙懋德亲自来找你们了。”
宫震羽双眸蓦地睁大,水仙亦惊讶不已.
“耶?真的?”
“是,所以你们必须赶快决定要怎么办。”
水仙刚皱眉,随即又斜睨着饶逸风好半晌。
“我说姊夫呀!”
“干嘛?”
“师姊一定有说什么吧?”
饶逸风笑笑,抬手虚虚一指阳雁儒。“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过,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水仙和宫震羽相互觑视一眼。
“拿公子爷作饵?”
“对极了!”
不再多作赘言,水仙马上扭过头朝阳雁儒望去,并勾勾手指头,阳雁儒立刻上前来。
“什么事?”
“大事。”
既是为了他的仇,阳雁儒自然不会反对,而且还赞成得很,只因为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其它无辜者,一切的危险都将由他一个人承担下来。于是,一阵叽哩咕噜后,“大阴谋”很快就计划完成了。
可当水仙和阳雁儒走开后,饶逸风却又拉着宫震羽多讲了片刻,当然,谁也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看得出饶逸风的神情带着一些暧昧,还有一点顽皮。
“事后小师妹一定会扒下你一层皮来!”宫震羽冷冷地说。
饶逸风哈哈一笑。“不会、不会,她不敢扒我的皮,就算她敢,她也扒不了我的皮!”
“说得也是,”宫震羽低喃。“普天之下,扒得了魔面判官的皮的人大概是没有了。”
“没那一回事,宫二兄,”饶逸风拍拍宫震羽的肩。“至少我就怕了黑煞神。”
宫震羽没再说话。
而另一头,施若梅瞧见那四个人自顾自在那边叽哩咕噜地进行他们的机密会议,说完了也不告知她一声,明摆着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不禁有气。更令人嫉妒的是,那个女人认识的男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