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话中强烈的怒意奏效,湛琪一分乖乖地按开楼下大门,让陆仲森”口气爬上六楼,冲入她家,拥着她热吻起来。
湛琪芬呆呆地看着陆仲森像阵旋风地刮进她家,相思在理智还没有抬头时,就接管了一切
脚尖踮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两人热吻的程度有如没有明天的生死恋……
然后当陆仲森在撕扯湛琪芬的衣服,手腕上的金表不经意地刮伤湛琪一分的肌肤,疼痛感引回一丝丝的理智时,湛琪芬才震惊地发现,她的上半身将近半裸!想也没有多想的,湛琪芬采取了所有女人在她这种情况都会采取的动作
狠狠地打了陆仲森一巴掌!
事后回想,陆仲森绝不承认会打她,他坚称那完全是直觉反应——他也随手甩了她不痛不痒的一巴掌。
“你打我?”湛琪一分捣着脸颊,不能署信地惊呼。就算不痛又怎样?他居然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
“你不也打我?”手印还留在上头呢。
“我……我打你……我打你是因为你吃我豆腐!”一见面就脱女孩子的衣服,她只打他一巴掌算是便宜他了,他居然还敢还手!
“我打你是想打回你的理智!”欲火稍褪,他已经能较冷静地和她谈论。
“理智?”湛琪芬尖叫。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叫她理智?好像在嘲笑她刚才的行为时没有理智的花痴似的!
“陆仲森,你搞清楚—刚才是你一上来就像只大色狼地扑向我,可不是我像个失了理智的花痴倒贴你!”
“花痴女和大色狼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我所说的“理智”,是指你处理我们的未来毫无理智可言!”
喔!对了,他不提,她倒忘了—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两个人,不会有“大色狼跟花痴女”的问题。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在”起,我无法再承受一次家破人亡。”
“喔,对了!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伤害我们?你甩了我,而你弟则甩了我女儿!”
他相信她绝对知道晴丫头和她弟的事,否则上次她去绿风高中做什么!
湛琪芬无法承受他眼中明显的指控,偏过头去,小声咕哝:“也不是我们叫你们爱上我们的呀……”
她和小凯也同时在承受相思的煎熬,他们也不好受啊!想一想,她和小凯也是被害人耶,他的口气有必要这么凶吗?
陆仲森耳尖地听到她的抱怨。“是!是!是我们父女犯贱!是我们不识相!是我们发情又不懂得自制地自动贴上来惹人厌!”
“你……你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和小凯也不愿意——”
“所以为了保护你们自己,你们就伤害我们、把我们父女推得远远的?”
湛琪一分被抢白到跺脚。
这人怎么这么“番”?都说不听的啊!
“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你的心意我很感动,但是我只剩下小凯,我不能冒任何危害到他生命安全的险!”
“而你弟弟则告诉我女儿,他只剩下你这个姊姊,所以他可以牺牲一切,只为了保护你!”陆仲森冷冷地接下去。
湛琪芬愕然了!
小凯的运也不比她好到哪去,她一直以为他拒绝陆妤晴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但是现在陆仲森却告诉她
“为了不可知的恐惧,你将自己囿限在自己的天地里,也将你弟弟束缚在你的世界里!”
“我只是要他幸福!”湛琪一分大声地嚷回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凯!
“是他要的幸福?还是你硬塞给他的幸福?”陆仲森不留情地戳破她的罩门。
“不!”湛琪芬大受打击地退了两三步,直到背抵着餐桌,退无可退才止住她的退势。“你不了解,不是这样的……”
低着头,不断摇头的湛琪芬不能相信她的心意竟然被曲解成这样的恶意。
她不想哭的,泪水却不知为何就是硬窜出眼眶。
扣着她的下颚,陆仲森硬是抬起她的脸,要她面对他的质询。“不是这样吗?你不仅以恐惧来限制自己、保持自己跟他人的距离,这样的确就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你也同样地不准你弟弟去扩展他的视野;一句为他好、为他的安全着想,就如同孙悟空的头箍,让他永远在你的掌握之下!”陆仲森逼人的瞳仁直盯着湛琪一分,俊美的脸颜不断地下俯,将指控的话一字一句地吐在她的脸上、刺在她的心头。
陆仲森逼口口己封闭感情,硬下心来,不去心疼她的脆弱和眼泪。为了他、也为了她,更为了他们一定会有的将来,他必须逼迫她、逼得她无处可躲,只能思考她一向信奉的真理。
一个她奉若圣圭、圈死自己的真理!
摆脱不了他的掌握,湛琪芬只能扣住他的腰,急辩她亦不得不的无奈。
“我也不愿意啊,可是……爸妈的教训……他们给我们的例子……我只剩小凯了……我不能只为了自己……万一……万一悲剧……”急迫和泪水堵住了湛琪芬的气管,让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仍解释不完。
“悲剧?什么悲剧?跟在喜神之后的悲剧?”为什么这傻丫头还不懂?为了她,他会把所有的悲剧全阻挡在她的世界之外!“若真要这么说,那生儿育女不是身为父母最大的喜事吗?你爸爸是不是应该早在你或是你弟出生的那时候就回苏州卖鸭蛋了?怎么他没有?反而中了几毛钱的奖金后,又不多带几个朋友也独自去银行领钱,然后让抢匪有机可趁?
“你说你们家一辈子都是霉运连连,那你妈不是早该习惯了?怎么还会为了一小间店面,就心疼地倒地不起?你们姊弟还小—她怎么有办法闭上眼睛,上天享福去?还是在你爸走后,她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太累了、累得弄坏了身子而不自知—只是在政府拆屋中,一并爆发出来?
“我不了解你弟,但是我看过你一买东西赚钱的那股投入狂劲,一日一客人跟你杀价,你哪还记得要注意警察,一旦四周全跑光了,警察不紧跟着你才怪。人家他们也是有绩效压力的,捉几只小鱼回去一父差,也好杀鸡做猴一番。只是你每次眼中都只有客人的钞票,才会每次都成了警察开罚单的那只小鱼!”
湛琪一分愣愣地看着陆仲森的嘴一张一合的,整个人都被他的话震呆了。
由他的日中,她们家的悲剧都有了另一层的解释——是疏忽、是心力交疲、是他们太得意忘形……什么都是,就是不是他们一直以为的自身霉运!“那……那平常的倒楣事……”
陆仲森的表情比啼笑皆非还复杂。“我的小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谁是天天喝糖水过日子的?就算是我,也有自己拿刀子割伤自己的经验。至于扭到手、拐到脚,谁没有过?而被猫咬、被狗追——就当你们跟那些小动物磁场不合吧!不过我看情况应该也没有你想像中的严重,在夜市我们不也遇到不少猫狗,他们可没有成群地追着我们跑吧?或许这是你潜意识一直在意你们的意外,把这些意外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所以才会有你们经常被猫狗追的错觉。”
是吗?真的只是这样?一切都是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吗?长久以来,压在她心头的那颗巨石,只是出自他们的幻想,其实……其实他们并没有被霉星缠上?
“不!你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形!我们真的比别人倒楣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