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他看出她心中有事,所以一直在引她开怀。温柔怔了一下,伸手拢了拢 鬓角:“多谢你。”
“看你顺眼罢了。何况到哪里都能碰上,也算是有缘。”楼砂淡淡说道,拿起玉箫 又吹了起来。
真的是很悦耳啊!他的造诣和兰灵比起来,怕是只上不下了。可是他的箫声听起来 亦是自由随兴,倒是和她自己的有些相像。嗯,如果真的有缘,那找天拉他来共奏一曲 吧!倒想试试,两组同样随兴的乐符合在一起,是会相应成趣呢,还是沦为一堆杂音? 微眯着眼正想得入神,箫声突然中止。温柔连忙转头看楼砂,却见他凝神似是倾听着什 么,神情极度不悦。
有了麻烦吗?她正想问,眼角突然看见寒光闪动。
糟!温柔连忙低头,楼砂已经快了一步将她拉过护住,玉箫一挥,“当”一声打落 一枚飞镖。
啧,玩真的!温柔定了定神回头问他:“冲着你来的?”
“是啊!有这一群疯狗在,恐怕是没法再风花雪月,无病呻吟了。”楼砂嘲弄地说 道,手臂一挥,宽大的袍袖如有生命般将疾速打来的三枚飞镖扫落,“扫了你的兴,抱 歉。”
“没事。”温柔故意很夸张,很贪生怕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带我逃命就原谅你! ”
楼砂朗声一笑,伸手扣着她的腰就往上纵起,几个起落间人已在数丈之外,就像腾 云驾雾一般灵巧。
哇!那日在康成王府还没看出他的底细,原来轻功已经练到这种境界了!嗯,可惜 江南少有飘雪,不然到了冬天一定要看看他是否踏雪无痕……唔,扯远了。温柔好笑地 察觉自己对他的功夫太有信心,竟想起闲事来。越过他肩头,隐约可见后面追着一群不 死心的疯狗。她挑了挑眉问:“打不还手吗?倒看不出来你这般君子。”
楼砂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迟早要解决的,只是你不介意陪我揍人吧?”
当然不介意!从刚才差点被飞镖招呼到,她就有揍人的冲动了。“有你这高手在, 我正好仗势欺人一番。”
温柔从袖中掏出白绢缚在脸上掩去了口鼻,看了看周围,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 哪里是动粗的好地方?”
“栖霞岭上的观风台如何?”
她轻笑:“观风台上打疯狗,倒也风雅。不过栖霞岭离这里可有一段路啊!”
楼砂哼了一声:“想找我的麻烦就得跟来。”
“那倒也是。”温柔点头同意。反正被他挟着跑,费力的又不是她。
楼砂的脚程颇快,追在后面的那群疯狗倒也不慢。两人在观风台上只等了约半柱香 的时间,就被二十多个人团团围住了。
哇,好大的排场!温柔好奇地靠在楼砂身边,猜想是不是会有人讲两句场面话,还 是马上就要动手?说实话,她从来都是找那些为富不仁的显贵商贾摸肥水,对江湖上的 打打杀杀几乎一无所知。
那一群人中走出个其貌不扬,身材粗短结实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金闪 闪的大关刀。这刀若是换个高大些的人来拿还颇为威武,可惜拿在身长不过五尺的他手 里,倒像是小孩拖着大人的兵器耍,有一丝滑稽。不过,看他身边那些人纷纷躬身让道 的模样,这人显然是头领。
“在下劳赋修,见过楼大侠。”这中年人朝楼砂拱了拱手,语气谦恭,脸上神情却 表明了仗势欺人,不把他两放在眼里。
楼砂双手垂放腰际,跟本懒得和这人虚伪客套,仅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大侠不敢 当。陕北金蟒帮劳帮主千里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劳赋修一楞,随即咧嘴而笑:“青衣楼砂,原来你也识得老子!那咱就不客气了。 衡天心经借来翻翻。”
第五章
“没有。”楼砂干脆地回答。
劳赋修脸色立刻变了:“你说什么?”
“你有重听?我没什么横天心经,竖天秘笄。”楼砂这次更不客气了,“若是有的 话,早一掌把你劈得横七竖八了。”
“嗤……”温柔忍不住笑出声,劳某人脸上那一阵青一阵白,顿时逾加明显:“敬 酒不吃吃罚酒!姓楼的,问你最后一次,衡天心经交是不交?”
“你这人还真重听得厉害,不然就是白痴。我们没有什么衡天心经,老不修!”温 柔已经看得出一场恶斗是难免的了,眼前最主要的就是在开打前将对手气个七窍生烟, 才能速战速决。
劳赋修果然转头瞪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大叔啊,我看劳赋修也挺难叫的,不如老不修顺口些,也和大叔挺相衬。”温柔 语调诚恳,好心地建议道。
“你、你……”
“听说他还采阴补阳。”楼砂在她身边凉凉地煽火浇油,不亦乐乎。
唔,他比她还毒呢……温柔笑得更张狂。劳赋修背后那几个帮众趁帮主看不见,也 在偷笑。
劳赋修对楼砂还有几分忌讳,一口恶气全往温柔身上倒∶“臭丫头!哪门哪派的? 有种报上名来!蒙着脸算什么?偷了汉子不敢见人吗?”
“大胆!”温柔狠狠瞪了他一眼,踏前一步,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我乃堂堂巫山 南屏宫宫主,岂容你等臭男人见我相貌?”
劳赋修被唬得一楞:“……南屏宫主?”
“乖。”计谋得逞,温柔退回楼砂身边,笑弯了腰。
“你!他妈的!”劳赋修骂了句粗话,恶狠狠地朝温柔扑来。
她早有放备,侧身绕到楼砂背后,又立刻退离几尺远,将这老不修让给楼砂来修理 。金蟒帮的人果然是打算以多欺少,帮主一动手就全围上来了。
嘿,以为她不会揍人吗?温柔顺手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舞了起来,瞬时乌光闪闪, 欺到她身边的那几个人吃了一惊,连忙后退。
观风台是栖霞岭山腰上较为平坦的一块空地。这地方四面环山,长有异风四起,风 声啸啸,故称观风台。选在这宽阔的地方打架,倒是让她捡了便宜,长鞭施展起来没阻 碍,很是顺手。
偷眼看了楼砂一下,他已渐渐占了上风,一柄长剑逼得劳赋修只有招架之力。十多 个金蟒帮的徒子徒孙将两人围在中心,却是每次一介入就被楼砂凌厉的招式逼回,始终 无法插手。
“劳帮主,你该换个吃饭的家伙了!”楼砂和劳赋修两人刀剑相抵,他口中说着, 反手用力一绞,劳赋修那柄沉重的关刀居然拿捏不住,脱手飞了出去。
劳赋修大惊失色。“撤!”一声令下,首当其冲纵出圈外,连退十丈开外,刀也不 捡了。
“没用的蠢材。”楼砂也不去追,收起剑与温柔会合。
“你还好--”他询问的话才刚出口,突然看着金蟒帮众人逃命的方向,脸色骤变 :“混帐!”
“楼砂!”温柔拉住他的衣袖,也看出不对了。要说逃命,这群乌合之众怎么全都 往不同方向跑?仔细看,是以圆圈形向外扩散,将他们两个留在中心。
“快走!”楼砂一把扣住她的腰,急欲带她离开,就在这时,左后方传来那该死的 老不修得意的笑声:“楼砂,你束手就擒吧!”
二十多包白色的粉末训练有素地同时在空中散开,温柔和楼砂顿时被笼罩一片白色 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