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解决的只剩下一件事了……就是帮关宇飞将康成王爷想要谋反的最后一点证 据也偷出来,付之一炬。衡天心经宝藏的传说害人不浅,康成王爷当时鬼迷心窍,宝藏 的传闻还没证实,已经编织起发达梦,妄想找到宝藏后招兵买马,自立为王。这消息没 有透露出去,自然是因为楼砂和小王爷两人暗中的阻挠了,当初潜如书房,为的也是这 个。
所幸现在发财梦醒了,康成王对兴起谋反念头悔不当初,小王爷的行动也终于可以 和老子摊牌,转为光明正大。这一团乱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去看看温柔吧。才几 天不见,居然已经是如此想念……她是否也一样呢?唉!原本是故意想要分开一段时间 ,试探她的反应,可是看来会是他自己先撑不下去。
走在回程路上,楼砂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获得佳人的首肯,随他离 开红香院呢?爱她,也尊重她,所以更不能用那些道德纲伦的烂理由来逼迫她。他亦非 什么卫道人士,这样做不但有违他的本性,还会让温柔和他绝交!
爱上的,本就是她的自由。她就像西域大漠里的苍鹰,只有她自己甘愿,才留得住 她。强加缚束得到的苍鹰是不会飞的鹰,即使飞了,也是迫不及待远离那企图缚束她的 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那又何苦来哉?所以,想必是得花许多的时间来诱哄这只洒 脱的美人鹰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和他长相随呢?唉!只能将这过 程看成是自得其乐了……
第十章
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树枝、花瓣和草地上都挂着一颗颗的露珠,在阳光照耀下亮 晶晶的,真像有仙女曾路过,洒下了满枝满叶满地的水晶碎片。
温柔拉了拉身上的披袍,深深吸了口气。虽然此刻风凉微寒,但是她还是多站立了 一会儿,不想太匆忙地回房去。头还是很重、晕晕的……呼吸点新鲜空气,对她有好处 吧?忽地扬起一阵风,吹得温柔裙角啪啪作响,也吹乱了她一头未加刨花水固定的秀发 。温柔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下。她对自己摇了摇头……还是回去吧,再站下去, 恐怕这风寒就真的好不了了。
才走出两步,温柔眼角瞥见一条红色人影从侧楼里走出来,她的叹息,差点就从口 中逸出了。是冤家路窄吗?那人,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封凝香。
封凝香穿着大红绣金的短背心,里面是紫红连衣纱裙,还戴了不少的金饰,腰带末 端也绑上了两只金铃,一走动就叮当作响,热闹非凡。封凝香的模样活像个志得意满的 贵妇,带着满面骄傲的假笑向她走来。看来,是不打算让她平安回飘香阁了。
没奈何,温柔向她迎了上去,客套了一句:“封姐姐早,今天好漂亮。”
封凝香刻薄地打量了一身湖蓝,云散乱的温柔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可是咱 们花魁看起来活像个落迫的病鬼!真可惜啊,我不能给你同样的赞美。”
“没关系,封姐姐学我一样,说谎就好了。”温柔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喜欢自取其辱呢?封凝香想在口舌上占她便宜,祇怕还有待修炼 ,偏偏她就是不信邪!“你!”果然,封凝香气得语塞。温柔不想和她多纠缠,微微一 笑就绕过她,回飘香阁去了。
“你你……”背后封凝香憋了半天,突然大叫,“你这臭妮子神气什么?还不是犯 贱!为了个男人失魂落魄,要死不死的!”
温柔身形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她很快就恢复过来,默默、稳定地走回 房中去了,让封凝香看起来像只乱哮的疯狗。
“小姐!”小媚已经上来端水泡茶了。看见温柔进房,她迎上去接过外袍,担心又 有些责备地问:“小姐上哪里去了?当心受凉。”
“没事的。下去花园里透透气而已。”温柔勉强一笑,喝了口热茶,乖乖躺回床上 去了。
“就算要散步,也等太阳升高些嘛!”小媚数落,“小姐以前都不太生病,一病起 来就这么厉害,更加要小心啊!”
“知道了。”她含糊地回答,有些发愣。真的是因为他吗?这些天她好象……是有 点失职,漫不经心中,忘了好好照顾自己……突然看见桌上静静躺着的瑶琴、她楞了一 下,心里隐隐抽痛。为什么?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勾起……很多的回忆……总是……“ 小媚,帮我把琴拿过来好吗?”温柔轻声问。
“啊……是,小姐。”小媚总觉得主子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是就是那种不寻常的神 色,让她不敢追问,乖乖地将琴捧到床上交在温柔的手里。
温柔将琴搁在盘起的腿上,调了一下弦,就弹起来。
小媚才听了几个音,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虽然不懂乐理,但是跟在温柔身边久了 ,多少也知道一些。这……跟本就不成章法!一个个高低强弱不同的音,被胡乱凑成一 气似的,断断续续。就算初学者的功力,也不会比这差到哪里去!小姐……在干什么? 弹着弹着,温柔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兰灵双手染血,狂烈弹奏的模样。“当”一声,琴声 顿止。温柔瞪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仿佛那上面也被拉开了十多道口子。她……她在 干什么?“天呐……”温柔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将背靠回垫背上。
“小姐……”
“我没什么。”温柔摇了摇头。她……不折磨自己!相信楼砂啊!对自己说过相信 他,却为何还是会……对他的在乎,真的到了这种程度?她已经几乎不认识自己……“ 温柔……出了什么事?”
“啊!你、你、”小媚张口结舌地望着窗台边,那个突然多出来的男人,“你是谁 ?!那里冒出来的?”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楞楞地看着楼砂。他来了……真的来了!还是那副神情,还是 那一样温和又关心的语调,他……眼前的视线就这样模糊了。在这一刻,她很丢脸的, 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像个白痴似的看着他流泪。
楼砂快步走到她床前,从来淡漠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急切∶“怎么了?”
“我……”她无言地猜想,她的性情中一定隐藏着无赖这个特征在。因为她变本加 厉地哭得更凶,就连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带着很多耍赖撒娇的成份在。
楼砂皱眉看她音容憔悴的模样,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手帖上她的额头,惊觉她在发 烧。
“温柔……”才十天不到,她却怎么会生病了?楼砂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怎么 了?到底是什么事?”
“喂你……”一直插不上话的小媚再看见主子居然靠在这男人怀里哭泣,震惊更重 ,有气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他抬头面对她,简单地回答:“楼砂。我叫楼砂。”将目光放回温柔身上,他轻声 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好吗?”
“我……嗯。”温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得有些迫不及待。她转过头,乞求 地看着小媚,“帮我和李嬷嬷告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