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尿尿!借个厕所。”他压低着声音,朝喻媛锳的耳边附了上去。
“真是懒牛懒马屎尿多!”喻媛锳指了指厕所的大门。
“谢谢。”扬健生一溜烟地奔了过去。
喻媛锳不再理会他,转身朝向那群已排好队的小姓儿们叫道:“小朋友,我们 放学了!走!”
这阵子,只要是喻媛锳带孩子放学,每次经过这条巷子时,总会不经意地朝四 周左看右望。
不单只为了安全,也为了找寻那双熟悉的眼神与际遇……“吱——”地一声, 像是故意地煞住车轮的声音,冷不防地传进喻媛锳的耳里。
她不加思索地做出护围状,叫阵似地嚷道:“你会不会开车?不知道巷内行驶 ,该放慢车速吗?”
一双擦得“波亮”的黑色皮鞋着地了……喻媛锳的明眸,也跟着它的出现而更 亮了——是他!是他!
“我们又见面了!喻小姐。”骆炜谦虚而不失潇洒地和她打着招呼。
“你——你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司机?每次都开这么快!下次倒霉的人,也许不 是别人,而是你和他!”
“是!是!你说得对,我会严加管教。”他笑着凝视着她。
这正是他期待的“巧遇”。
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他“捺不住”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他“赔偿”,而想出的 “不期而遇”的招术——他叫司机在此打转,总有机会碰到她!
“那……那我先走了!今天你们也不用赔偿了!”喻媛锳不知该说什么,只好 匆匆道别。
“你不要,我可不能不赔!我可以和你一起共进晚餐吗?”骆炜闪动着神采翩 翩的双眼,充弥期望地看着她。
“不行!她已经答应我了。”扬健生的声音出奇不意地抢了进来。
骆炜先是一愣,再将目光移向喻媛锳的眉宇之间,似乎在找寻这句话的真伪程 度。
不待她回答,扬健生又声势赫人地说道:“我是她丈夫,你最好离远一点!” 右手一把搂住喻媛锳,下颚也顶得高高地。
骆炜的脸色,霎时错愕不已,“那打扰了!”却低咒着自己怎么没有先弄清对 象,就兀自落入自我意构的情网之中。
“等一下!我和他早就离婚了!”喻媛锳立时叫住准备钻进车内的骆炜。
骆炜半拱的身子旋即挺直,反过身子,脸上已一扫平日沉郁、不多言的个性, 看着张牙舞爪的扬健生,“我想我有机会请喻小姐吃晚餐。
“不!她是我的——”扬健生仍企图做最后的一搏。
“不!她不是你的旧爱,而我将成为她的新欢!”骆炜大胆地说出自己属意喻 媛锳的贴心话。
喻媛锳当下无法出声……才两年!两年呀!她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一下子就有两个曾经令她动念的男子,为她展开追求战!
她笑了。
却决定要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滋味!
只有结过婚的女人,才了解婚前的身价何其高,而婚后却跌停板的感受。
“别争了!今晚我有事。两位请便,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邀请。”喻媛锳笑言 以对,又补了一句,“别忘了,有空来博士屋小坐片刻。
她心里明白,绝不能不给男人面子,或是不维护他们的尊严,否则什么也没有 !
留下彼此对视的两个大男人。
“小朋友!我们走!”喻媛锳对着身后的孩子,快乐的喊着。
仿佛一行母鸡带小鸡般,匆匆消失在街头的转角。
☆☆☆
扬家的大门在晚上九点被推开了。
宝弟的人未到,声音却响遍整间屋子,“姊!你猜我带谁来了?”
笑谈于客厅的三个人,同时怔忡地回眸,注视着从门外走入内的宝弟和骆飞。
扬舞的脸上写着惊狐与欣喜,而小欢则是尴尬多于诧异,至于斯文有礼的边明 伦,则好奇地打探一身昂贵行头的骆飞,兀自问着,他是小舞的什么人?为何不曾 听她提过,她有这么一个称头的“男友”?
骆飞一见客厅中的三个人,一张期待与扬舞重逢的脸,霎时变换了好几种表情 ——欣喜、惊异、尴尬、狐疑…“发什么呆!进去吧!”和骆飞差不多高的宝弟拍 了一下他的肩头。
只见骆飞举步维艰,而此时扬舞也回过神来。
宝弟得意地笑看着扬舞,“大姊,怎么样!还是我比较厉审吧!带来了骆飞, 你可以少掉几滴眼泪了。”一把推着骆飞到他们三人的跟前。
落泪?
扬舞一听这话,那先前如影片中停格的神经,条地开始转动——这个死宝弟这 么说,人家会怎么想?还以为她没有他会死呢!
她使出平日与宝弟斗嘴的口才,抵挡了回去,“我才没有落泪,否则,我怎么 会在这里招待边大哥及小欢姊喝茶、磕瓜子!”
“哈——!那是假相!以解其相思之苦!”宝弟摆出一副心理学家的模样,大 摇大摆地和扬舞抬起杠来。
“你——”扬舞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双颊顿时染上彩霞。
“怎么样,谢谢我这个和事佬吧!”宝弟一屁股和扬舞挤在同一张沙发。
这一切看在骆飞的眼里,好生羡慕,从小他就没有兄弟姊妹,尽管他拥有别家 孩子所没有的物质享受,但却少了这份肯为他讨回公道的手足之情,更缺少了这份 打笑怒骂中的亲匿气氛!
他决定——将来结婚,一定要生一大窝的小孩!也好让他们在打架时一致对外 ,有个帮手,下雨天时也不愁没有一起嬉戏!
他笑了!是一种独自陶醉的笑容。
这些表情,全看在他们四个人的眼中……扬舞这才想起自己是女主人,连忙起 身,笑脸迎人地说:“坐!骆飞。”
“谢谢。”他又回复先前的尴尬表情。
“我为你介绍,这是——”
扬舞看着小欢,准备做介绍,却被他们两人看似相知已久的神情给打断,仿佛 想起什么事似的,“哦!小欢说你们见过两次面。”
骆飞的表情再次陷入矛盾之中,“对,是老朋友了,但却——不够熟识!”
他兀自想着——他们真的不够熟识!不然他怎么不知道,外表看似柔顺的小欢 ,内心却是如此的坚毅无比。
也许这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他给“自己的女人”他认为最好的事物, 她们没有理由拒绝!
偏偏让他碰上这两个奇特的女子!小欢让他认清,女人是个独立个体,理应被 尊重;
而扬舞却让他重新正视女人也可以依性而为,充分地展现她们的特质与魅力。 尽管这些“特点”不一定是他所喜欢的,但只要不伤害对方,它该被保有。
骆飞面对这样的冲突,心理一时难以平衡,旋即起身,“我先告辞!扬舞,你 有客人,我再来!”随即走了出去。
留下四双错愕的眼神。
扬舞感到一阵恼怒,不说半句话,就追了出去,高声嚷道:“骆飞!”
他立时转过身子,看着飞奔而来的扬舞。
“你就这么走了!你今天来做什么?为什么见到小欢,拔腿就跑呢?你在逃避 什么?
难道……”
她忽然忆起他俩的眼色十分怪异,不像“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骆飞笑了。
“那就一样一样回答!不!还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一见到小欢就落荒而逃?”
“我没有!”他急于否认。
在尚未和扬舞和好之前,他不希望她知道,小欢曾是他的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