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杀了他?!”她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在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回答她,“我只是用手枪敲了他的后脑勺,谁知 道他那么不中用。”那说话的人似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放开我!”她挣脱了那个用枪顶着她的人,直奔向狄克。她觉得他似乎动了一下 。
“狄克!”秋晨有些害怕的冲到他身边,“你还好吗?”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叫声,而有了些许的反应。须臾,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甜心, 你没事?”
“嗯。”看到他平安,秋晨的泪水差点又上了眶。
“老天!”狄克想伸手摸摸她,却发现自己的样子,“他们待客难道不能客气点吗 ?看看我!脑袋被打得浑浑噩噩不说,还把我绑成这个样子!他们难道没有椅子,非得 让我站着吗?浑蛋!”他光火的了几句。
“嘘!”秋晨害怕他的话会惹火了那两人。
“让他吧,小姐。反正你们究竟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要等我们老大来决定,运 气好,一颗子弹就送你们上西天;要是不好,就等着做工苦死吧!”他的声音冷漠无情 。
“该死!”狄克大,可惜也无助局势。
“我们大哥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他们耳中,忽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一名年约五、六十岁的东方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眼便瞥见了伫立在狄克身旁的秋晨 ,表情由讶异转至欣喜。
“咏芯!”他大叫,“是我,你记得我吗?”肃刚快步至秋晨面前,激动地抱着她 。
秋晨完全被他这个举动吓呆了,只愣愣地站着。
咏芯?咏芯是谁?
“咏芯,是我!我是你父亲啊!莫非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求求你,咏芯!”肃刚 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父亲?我父亲老早就音讯杳然了。这个人凭什么冒充我父亲,更何况他还是个大毒 枭!
“我没有父亲,放开我!”她毅然推开他。
两旁的手下看到了那女孩无礼的举动,正要向前,却被肃刚斥煺了。“你们出去, 我有私事和他们谈。”
“可是叶先……”
“出去!”
那两人不明就里的走了。
一直看着这一幕的狄克,在黑天使的龙头老大刚进门的那刹那,发觉他的轮廓好熟 悉。直到他承认自己是秋晨的父亲,他才勐然忆起,当初在看秋晨的个人资料时,父亲 并非死亡,而是不详。加上他那脸的轮廓,及那深黑又带点棕色瞳孔,又那种欢愉的表 情,更让他相信黑天使的龙头大哥,是秋晨近二十年音讯不详的父亲!还有,当秋晨不 承认他时,他眼底所流露出的痛苦,是一般人装不出来的,除非演技特别高明。但他并 不需要表演啊!
由以上各点判断,狄克找出了一个结论。
“秋晨,”他为难地开口,“他的确是你父亲。”
“什么?!”她顿觉天昏地暗,“连你也相信他?!”
“是的,秋晨,你仔细瞧瞧他的轮廓,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对,咏芯,你看着我!和你很像,对不对?!”肃刚顾不得一切,只希望女儿能 回来,“看这个,这是你妈,你总认得出来吧?而这是我,手上抱的是刚满月的你,你 是我寻找多年的咏芯!”
“我的名字是秋晨,不叫咏芯。”她心中已明白八九分,但仍嘴硬。
“我知道,但你的本名是咏芯,看这照片背后,是我在二十年前写下的。”他强迫 交到她手上。
秋晨瞥了一眼,在照片的背面的确写着:叶肃刚、叶咏芯、彤婉灵。
彤婉灵?是母亲的名字吗?
此时,狄克发觉手上所缚的绳子在他的努力下,似乎已经要扭掉了。
“咏芯!”肃刚哀求着。
“我不要有个毒枭父亲!”秋晨冷冷的说。
意识到女儿倔强的脾气,他叹了口气。此时,无人感觉到他脑子正在快速的转着。
“咏芯,你知道吗?在我认识你妈时,我们曾许下了一个愿望,但愿同日死!如今 她去了,我也该随之而去,但我希望我们一家能永远在一起,所以──”他拿出了一个 炸弹,在众人的惊慌下,按下开关──
“不──!”狄克此时已挣脱绳子,勐然抱着秋晨,扑向窗外──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偌大的房子顿时沉浸在火海中……
***
“狄克!”秋晨勐然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一脸忧心如焚的麦肯及奶妈正 坐在床边。
“秋晨!”奶妈看到她清醒了,差点高兴得流泪。
“狄克!狄克人呢?”秋晨着急的问。
“他……还在……急诊室……希望渺茫……”麦肯的忧虑震坏了她。
“不──!”她一把跳起来,直奔外头。
“秋晨!”麦肯及时拉住她,“你不要冲动!”
“让我见他!”她哀求着,泪水恣意奔流。
看她这样子,麦肯不忍拒绝。这时,狄克的主治大夫从急诊室走了出来。
“大夫,伤者如何?”
“这……后背的伤太严重了,生还的机会不到百分之五……”
不!不要又来一次!上次是伦迪,这次是狄克!不!如果狄克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了!秋晨在心中呐喊。
“我要见他。”她毅然坚持。
在病房中,秋晨凝视着狄克面如死灰的脸。都是为了救她!
百分之五!这个微渺又不吉利的数字徘徊在她脑中。
“狄克,你不要死,求求你!”
“如果你死了,那你等于白救我,我也会立刻追随你!”
“求求你活下去,狄克……”
在她的泪眼中,仿佛看见了狄克挣扎的张开眼。
“狄克?”她伸手去紧握他的大手。
“吾……爱,你……怎么……又哭了……?”他困难的微笑。
***
“你那么不信任我?”狄克抱着新婚的妻子坐在胸前,听她说明一切。他们昨天才 结婚的。
“喔,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医生说你活过来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害我怕 得要命!而且你复元得那么快,每一个医生都说是奇迹。他们说从来没有看过像你求生 意志如此强烈的人,从苏醒到出院,只两个星期不到!”秋晨嘟着嘴坐在他怀里,眼睛 直望着进攻沙滩的海水。
“去他的百分之五!”他的声调高而怒,但她发誓他的眼底有一丝浅笑,“就算只 有百分之零点一,也休想让我离开你!”
“我知道,”她偎近他,他用手把她搂得更紧,“以后永远不必担心?”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你父亲?”
“死了,”秋晨直截了当的道,“在爆炸发生时当场死了。这样也好,省得受法律 制裁。”她感到狄克正在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你的本名……是咏芯吧?”
她点头。
“那你愿意要哪个名字?”
“秋晨,”她丝毫不犹豫,“毕竟这名字已经跟了我二十一年。”
狄克怜惜的轻吻她的秀发,“记得以前我送你的那条金链子吗?”
“当然,你送我的每一样东西我都保存着。”
“记得那上头的西班牙文意吗?”
“你说过,是‘友谊长存’?”
“不,”他坦承,“是‘你永远在我心中’。”
“狄克……!”她睁大双眸,欣喜的看着他。
“其实,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时,便被你的秀发给镇住了。”他把藏在心里的事实道 出。
“狄克,我……”她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