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桑未事先告知他即将早归,所以守门的侍卫皆惊于见到他。而亚桑则是一路快步 的冲到雅雪的房外,发现朵拉脸惨白地哭泣跪在门边。一定出事了!亚桑未加考虑地推 门进房。
雅雪——正躺在床上,一脸嫣红。
她没事?他注意到她不再起伏的胸脯。
亚桑缓缓地走到床边,凝视着雅雪。
她亮红色的秀发披散在洁净如白云的枕头上,红扑扑的脸颊鲜丽如桃,紧抿的樱唇 也是血色红润。但是……她……好像没有唿吸!
“不!”待声音喊出来,他才知道泪水已滑落至唇边。
“雅雪!”他跌坐在她身畔,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脸,像她平常赖床时,他叫醒她 的动作。“起来吧,雅雪,我回来了。别贪睡呀!否则你可错过了日出的大好美景唷! 快起来呀!”他哽咽着,浑然不知自己在哭!
他又断断续续地对她呢喃了几声,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亚桑拉起她纤细的玉手枕放在颊边磨蹭,“雅雪,醒来吧!你不能睡去 !我还有好多话没告诉你呢!下次,我会带你去克斯,让你看看琦登以外的风景;你高 兴的话,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只求你醒来!喔!求求你!”他哭着道,第一次尝到泪 水的滋味,是咸的。
一分一秒过去了,几个小时过去了,雅雪仍没有醒来。最后,亚桑不得不承认,她 死了。
“不!”这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声,仿佛是晴空万里中惊人的一道闪电。
***
不顾任何反对的声浪,亚桑将雅雪以“王子妃”的身分举行葬礼。
五年后,亚桑继承克斯王位,仍独身一人。心腹们曾为他寻觅过无数的王后人选, 但那红发碧眸的倩影未曾消逝,而他索性也终生未娶。
百姓间流传着他们这一段特别的恋史,形容得有声有色、如影如绘。许多人民,不 禁为这个故事感到无比的惋惜。但,事过境迁,这段浪漫的恋爱故事,竟只记载于书中 ,而逐渐淡忘在人们之间。
由于亚桑终生未娶,所以,在他死后,王位便由大堂弟继承。而亚桑亨年,亦不超 过四十岁……。他最遗憾的,是他未曾对她说过“爱”字。
然而,在无穷而神秘的宇宙中,存在着许多人们未知的神奇力量。
也许……也许……谁又知道呢?!
第八章
西元一九九一年奥地利萨尔斯堡雅雪.卡琳刚偕同青梅竹马亚理.却尔玆从 萨尔斯堡大剧院回来。他们方才聆听的,是莫札特的代表作之一——安魂曲。
今年是莫札特逝世两百周年纪念,一连串的庆典在世界各地不约而同地展开。阿玛 迪斯.莫札特自幼即被誉为音乐神童,四岁即创作生平第一首作品,代表作有“魔笛” 、“费加洛的婚礼”、“唐桥凡尼”等数十首交响曲。
“下星期你去不去巴黎?”雅雪问正走在她身边、自小即充当护花使者的亚理。
“我是很想去,可是我父亲叫我得在下星期前飞去阿拉伯一趟,所以,你只有自己 小心啰!别被别的男人占便宜唷!”亚理像个大哥哥一样笑着。
“好嘛、好嘛!”她嘟着嘴,有些生气。“我已经大得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为什 么你和爸爸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呢?!好像我还没长大似的!”
“不是你还小,是你太漂亮又未经世故,不懂得人心叵测。”亚理看着她。一样的 红发、一样的绿眸,只是,她没有了五百年前的记忆;这样更好,亚理想,她的前世在 痛苦之下结束,但今生,他要让她幸福。
“好嘛!反正总归一句就是,我还不够成熟!”
“当然了,你才二十出头而已啊!我都不放心你只身在外,更何况是人生历练更丰 富的伯父?”他笑了笑,看她不高兴的样子甚是可爱。他伸手轻拍她的头,“别生气了 ,我会尽快赶到巴黎去和你会合,好吗?”
雅雪点点头。
亚理知道,今生,雅雪对他只是兄妹间的友爱,可是有朝一日,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今世,他们有一生的时间,足够他弥补前辈子她所受的苦。萨尔斯堡灿烂的阳光,仿 佛开启快乐的道路。
***
“哇!老爸!你太过分了!”雅雪怒气冲冲地冲进父亲的书房中。
“怎么了?女儿?”卡琳先生抬起头。
“你怎么可以不管人家的学业,只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宴会,就叫我放下功课千里 迢迢到巴黎来?你要知道,我的音乐硕士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哩!一场宴会算什么!”雅 雪怒火腾腾、不快的说。
“不能这么讲啊!你长那么大了却还未曾见过世面,我当然得替你想想办法。”卡 琳先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可是继承公司的是哥哥嘛!”
“但你也有部分的股分啊!有时候事情不单是爸爸或哥哥出面就能够解决的。而且 ,你也不能教尼克为了你的事,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他也有他该做的事。”
“有什么关系!”雅雪不悦地咕哝。
“不行!都是尼克太宠你才会这样!”
“爸!我不想去!”
“不行!更何况,说不定在这次宴会上你能找到你中意的人。虽然我一向欣赏亚理 ,不过如果你有自己的对象,我是不会反对的。”
“我一辈子都不结婚。”她骄傲的说。
“这可很难说唷!当你遇到心上人后,定会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就像当年我和 你妈……”
***
在豪华的轿车上,雅雪和半年不见的尼克,东一句、西一句畅快地聊起天来。
尼克十分讶异妹妹竟在短短的半年内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他不禁笑着说:“看样 子,雅雪,今天只好由我充当护花使者啰!真想不到一向都对你照顾有加的亚理,竟无 法参与你一生中第一次的宴会。”
“由谁陪伴还不都是一样。”她不在意的说。
“你这句话要是给亚理听到了,他会心痛的。”
“才不会呢!他干嘛要心痛?”
“你真迟钝!”尼克摇头道,一你感觉不出来吗?他爱你!”
“他就像你一样,是我哥哥,当然爱我。我也爱他呀!”她理直气壮。
“小笨蛋!”尼克不住地摇头,没见过这么“钝”的人,哪有人这么不知不觉!可 是他那生性与常人相异的小妹即是如此。
“我们要去参加哪家举办的宴会?”雅雪问。
“克里斯敦家族。”
“克里斯敦?”
尼克点头,“亚桑.克里斯敦,你没听过吗?”
“没有。”
“没有!”尼克满脸惊讶,“那你今天可要瞧个仔细了,亚桑.克里斯敦是目前巴 黎社交界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他是白手起家的,不过五年而已,他已可控驭整个商业的 经济流通,他所经营的环球企业,目前是欧洲属一属二的大财团。当然啦!他也是众多 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只可惜他都抱持着逢场作戏的态度,从未认真过……”他源 源不绝的说下去。
然而雅雪一句也没听入耳中,因为她对这个未曾听闻过的名字竟起了一种熟悉感,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她认识此人,但却又没什么印象。
而这个名字,居然可使她的心中涨满了莫名的痛楚,非常、非常深切的心痛,仿佛 是段曾经失落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