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向阳突然顿住,随即蹙起眉头望着并肩走向他们的两个女人。“她们想干嘛?”
融融也望着她们。“来了。”
“呃?”
“家长之间的交流。”
“耶?什么家长之间……去!我才不要呢!”
“不要不行。”
“为什么?”
“为了儿子。”
“啊……”向阳又哀怨地瞥向教室里。“看老爸要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居然连多看老爸一眼都不肯!”
“少驴了……啊!来了、来了!快,笑容、笑容!”
向阳赶忙把嘴扯向两旁,那两个二十六、七岁服饰华丽的女人也同时到达他们跟前。
“两位是向先生、向太太吧?我们是……”
谁管你们是谁呀!
×××
十一月的第二个礼拜是伟大的期中考周,而隔周的星期一没课,星期二又是校庆,再加上周末就有四天的假期了。这是向阳恢复工作前唯一超过两天的假期,所以,向阳决定利用这四天履行他对融融的承诺--带她到日本去“玩玩”。
于是,在星期五早上第二堂考完后,他就匆匆赶回家,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抓着老婆直奔机场去了。
下午四点二十分到达东京羽田机场,搭巴士到新宿车站恰好是五点……廿~~不对,赶快对时……六点,应该是六点才对……哦!老天,好冷喔!两个人瑟瑟缩缩地按照旅游指南经过新南口来到世纪南塔饭店入宿,一进房就忙不迭的打开行李箱抓出厚外套来穿上了。
台湾的十一月正要告别天凉好个秋,东京却已经比台湾的冬天还要冷了!
向阳打了通电话和融融的父亲在日本的朋友联络好隔天见面的时间之后,两人又捧着旅游指南和地图出门祭五脏庙去也。
一般人都认为东京是世界上最繁华进步的城市之一,当然不可能会有路边摊贩的存在吧?然而事实上,在新宿车站东口、西口前,到了晚上并不难发现或是卖拉面、或是卖关东煮的路边摊,日语称之为“屋台”。
四周围着布帘,并插着一面“xx味自慢”的红布旗,一些上班族在下班后总爱坐在路边喝两杯,这是我们常在日剧里看到的场景。
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了日本,当然也要去品尝一下那种气氛罗!
不过,这种屋台可不像豪华大饭店那般服务周到,不但没有侍应生,也不提供翻译人员,更不讲究卫生,所以,外来客想要尝尝日本屋台的滋味,就得先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比手画脚演默剧的决心和勇气,兼有一副千锤百链的铁胃才行。
可是,这还不算什么,最惊人的是一碗难吃得要命的阳春拉面竟然要日币700元?!(台币约200元,在士林都可以吃两客牛排了!) 一杯冷清酒加三串关东煮要1300日币(台币约350元)?!
这简直是吃钱嘛!
一付完帐转过身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吐了吐舌头,很有默契的手牵手往歌舞伎可的方向漫步而去,心中同时决定,这种经验一次就够了,以后还是到正统餐馆去解决民生问题比较甘心,也比较安心。
“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宝冢歌舞团的表演?”向阳喃喃自语道。
融融闻言,不觉横他一眼。“哼!男人就是这样,要看宝冢歌舞表演,不如去看能剧表演更富有日本传统美。”
“耶?能剧?!”向阳立刻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骗人,你想看能剧?那种这样……”说着,他还滑稽地拐着脖子。“……这样好像机器人一样的能剧?你脑筋秀逗了吗?”
“你才爬带呢!”融融气呼呼地说。“既然来日本了,当然要欣赏一下日本的传统艺术嘛!譬如能剧、歌舞伎那一类的,这样才值回票价呀!”
向阳诡异地挑高了右眉,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融融片刻后,他才慢吞吞地说:“我想看全都是女人的宝冢歌舞表演,你却想看全都是男人的能剧和歌舞伎,嘿嘿!你不觉得我们两人真的很合调吗?”
“谁跟你合调啊!”融融笑骂。“反正要先看我的能剧和歌舞伎,之后有时间再去看你的宝冢歌舞表演!”
“才不要咧!看完你的能剧和歌舞伎,哪里还有时间让我看宝冢歌舞剧呀!”向阳大声抗议。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融融满不在乎地说。
“喂、喂,你这样很不公平喔!”
融融倏地一笑。“嘿嘿!是不公平,那又怎么样?”
“这--”瞧她笑意里好似隐藏着一百支利剑,向阳考虑半天后,还是认输了。“好嘛!有空再去看宝冢嘛!”
融融笑得更开心了,她快乐地拉着向阳开始往前跑。
“快点啦!刚刚吃那样一点都不饱,我们去找个旋转火车什么的来吃吧!”
是的,她很兴奋,因为只有在这儿,在这种没有人认得向阳的地方,她才能无拘无束地和向阳出现在公共场所,亲热的做一些普通情侣做的事,而且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向阳迷突然出现,也不需要担心隔天报纸的娱乐版会出现什么流言,她可以完全放松地享受那种向阳是唯独属于她的独占欲。
虽然只有四天,但或许在这短短的期间里,她也能有一些些的改变也说不定,因为在这儿,没有人知道她比他大六岁。
×××
当年融融的父亲在日本交情最好的朋友洋一君,事实上,当时他不但有意帮助融融父亲把业务拓展到日本去,同时也是把叶田惠子介绍给融融父亲的罪魁祸首,没想到正事没办成,麻烦事却惹了一大堆。
之后,虽然他很歉疚的想帮融融父亲解决这件“纠纷”,可惜没有机会让他表现一下,融融的父亲就自己“解决”了。所以,对于融融父亲外遇事件的详细由来与过程,以及叶田惠子的近况,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人了。
星期六一早,洋一君便来到饭店和他们会合,中等身材、普通相貌的洋一君实在不像是“拉皮条”的。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在拉皮条啦!只是因为和融融父亲交情卡好,所以很“体贴热心”的想为融融的父亲在日本期间找一些“娱乐”而已。
在饭店二楼的餐厅里,洋一君一边和向阳、融融享用西式自助早餐,一边大略叙述一下叶田惠子和松原将吾的近况。虽然他的中国话很拗口,有时候还会夹几句日文、英文,不过,融融和向阳还是勉强听懂了。
“……你父亲过世不到半年,惠子就放弃演员的工作嫁给现在的银势艺能事务所的松原社长做继室,还生了一对双胞胎。不过很明显的,她非常疼爱那对双胞胎,对将吾却很严厉、很不公平,感觉上她好像看将吾很碍眼似的。”
“碍眼?”融融双眉微皱地和向阳相觑一眼,而后有点别扭地问:“那我……我弟弟将吾呢?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洋一君瞥向阳一眼。“不,对你们来讲,他应该不算是孩子了吧!请问向阳君多大了?”
“快满二十了,我是一九xx年生的。”
“几月生的?”
“六月。”
洋一君笑了。“将吾跟你同年,不过,他是三月生的,他比向阳君还要大哟!”
向阳愣住了,融融却噗哧失笑。“做我弟弟、妹妹还真倒楣耶!”
向阳瞪她一眼,当作没听到。“那他现在也在念大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