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元祠视线凝在她认真的小脸上,左手斜过胸膛抚摸她的芙颊,缓慢、轻柔地移动,摩挲至她润白的耳垂、细致的纤颈,罗心仍做着消毒敷药的工作,轻微的鼻息,若有似无吹拂着他的手臂。祭元祠将脸倾靠向她低垂的美颜,浅吻她几下,长指解着她的衣扣,罗心先是躲开,包好他的伤,之后无可逃避地被他揽上床,躺在他宽阔的胸膛下,任他脱解衣物。
他们不像是热恋的情侣,而是一对情感细水长流的夫妻。
他亲吻她的唇,握着她的手贴压自己左胸口。葱白的指尖微微施力,像要抓住他的心般,她又流泪了──他们没了婚姻关系,才更像夫妻!
她应该是他的妻子、注定是他的妻子,只有真正的夫妻才会如此──
尾声
他们要一起回祭家海岛!
在台湾这些年,有太多的男人觊觎她的美貌与才能,他知道得太晚!古怡存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今早,曙色薄染天窗,楼下来了讯息,将她自他身边拉走。一个什么什么企业小开约她喝早茶、吃早餐,一早就来追他“未确认的前妻”,让他很不愉快,高烧的状况愈加严重──
祭元祠是妒火中烧。也许他自己没发觉,但罗恳看得可清楚了,从以前开始,罗心堂姊的一颦一笑,轻易地牵动着元祠少爷的心魂,影响着这名傲世祭家男的情绪反应。
“罗恳!”总统套房的露台门大开,高楼风狂乱吹袭,男人站在护墙旁的餐桌前嘶吼。
罗恳不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变成“战神”!
“元祠少爷……”罗恳迅速出现,一开口──
“不要叫我少爷!”祭元祠就吼他。“我发高烧,快死了!还不去把你堂姊找来!”
罗恳喔一声,杵在原地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您不使用防风系统,这么吹着冷风,人不着凉,这些花草都先死光。”他的鞋尖在草地上蹭了蹭,仿佛踩到机关般喀地一声,描绘了银白色龙形图腾的透明光罩,像个二分之一的巨钵降下,封住露台。
呼啸的风一下被阻绝,原本朝室内乱飞的长窗帘静止在门楣下,肃立得直挺挺,点阅卫兵似的,罗恳走到餐桌边,收拾歪倒的杯罐盘碟。“我叫下而重新送过。”风太大,很难用餐,食物全糟蹋了。
“罗恳,”祭元祠用力地坐回椅子上。“你在祭家是负责这些事吗?”
大手停止动作,罗恳抬眼注视祭元祠。没有风声,他这才注意到主子的呼吸异常沉重。
“您不舒服?”罗恳放下餐具。
祭元祠抚着额头。“我跟你们罗家有仇,尽会忽视我的感受!”
“我得送您回海岛!”罗恳说,正直的脸庞无比严肃。怕他又逃,如果不是主动现身,其实没人找得到他……
“正如我想!尽快安排!罗心一块走!”祭元祠扶着桌沿站起来,走回房里。
罗恳有些俊眼──元祠少爷居然“命令”要回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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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祭家海岛的旅程上,祭元祠持续高烧,罗心用尽所知的退烧秘方,还是无法让他的体温恢复正常,甚至从来不曾晕机晕船的好体质也失了灵,让他吃什么吐什么,最后他索性不吃不喝。他说他只是胸闷心烦,没事,罗心却担忧得脸色比他苍白。
“真希望可以马上回到海岛……”罗心面对舱窗,坐在贵妃椅里,看着低垂的星空,喃喃自语。
他们已转水路,隐约听得到船身冲破浪涛的声音。
“海象稳定,满空星子,是靠近祭家海岛了。”
罗心转头。祭元祠站在后面,受伤的右手放在弯弧的椅靠上。
“你怎么起来了?”罗心欲站起身。
祭元祠压着她的肩,绕到椅座前,挨着她的身子坐进椅中。“要不要上甲板观星?”他看着被局限在舱窗的一片小海空。
“这样就够了,”罗心不接受他的提议。“海风刺人,吹不得。”他沉重起伏的胸肌已失了健康光泽,冷汗凝在皮肤表面,沁湿他的衬衫,罗心伸手抚去他脸边的汗水。“换件衣服吧!”
祭元祠抓着她的手。“我们从来没一起离开过海岛,”他突然说。“一起旅行、一起郊游……什么的。”语带感叹。
罗心摇摇头。“在英国时,我们一起去过爱丁堡,你买了一件苏格兰裙给我……”她当他学生时,与他度过的两人世界生活,比当他妻子时,还多。
“我很……没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仿佛一点也不轻松。
“元祠……”她蹙眉,小手捧住他的脸颊。
“别再叫我少爷……”他虚弱地吐出一句。
罗心急急地点头。“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别动,这样就好──”祭元祠环住她的身子,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静静听我说,心儿!跟几年前一样,我先是不明热,然后……发病。”
罗心在他怀里抖了一下。
“我不想伤你,心儿──”他继续说:“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不能要你。你见识过的,发病时连心爱的人也认不得、保护不了,我怎能要你、怎能靠近你!”他内心的矛盾挣扎没人知晓──他是爱她的,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怕,只能懦弱地一直远离她。
“元祠……”罗心趴在他胸口,脸颊湿了一片,不知是他的汗还是她的泪。
祭元祠抚着她的发。“如果我发病,我会再一次远离你……”
“元祠……我要你啊!”她哭着打断他。“别再离开!无论如何,别再离开!我爱你──别让我孤独……”
祭元祠猛然一震,复杂的情绪在体内流窜,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久久,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出舱房。
“元祠?!”罗心抬起忧虑的泪颜。他的身体这么虚弱……
“抱你,这点力气我还有,”他凝着她的眸,吻一下她洁腻的额。“陪我观星嗯?”
他的语气充满了柔软的请求,罗心觉得心好酸,脸枕着他的肩窝,藕臂圈着他的颈子,不再反对,顺从他上甲板。
他们坐在甲板上。她躺在他怀里,海风没有想象中冷,今夜特别暖和。两道相依偎的身影,融入繁星点点的海洋夜色中。
船艇不鸣汽笛,幽幽地行驶,天地间只有波浪散开的声音,绵延至那座神居似地高原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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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岛后,祭元祠果然如自己所言,又发了一次病,这回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但他不安于岛上治疗,依旧选择离开。他的情况不稳定,其实很危险。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只除了那个了解祭元祠思考逻辑的祭先佑──罗心的哥哥罗恒透过祭先佑,为妹妹找回丈夫。
一被寻回,祭元祠就到苏林的屋子接受治疗。罗心没再出现,打从他在印、巴边界的祭家矿山回来后,他没见过她。
“我的妻子……”这天苏林正在为他针灸,他躺在医疗台上,突然开口。
苏林挑一下眉。“谁是‘您的’妻子?!”捻在指尖的针,精确、狠准地扎入他皮表。
祭元祠晕了一下。“罗心……”嗓音冒出。
“呵呵,”苏林笑了起来,双手环胸,俯视他。“元祠少爷──托您的福,老太爷几年前就给我家罗心除名了,她怎会是您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