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爱罗,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比较含蓄,说不出爱这个字,所以常常会用喜欢来代替,但是爱也分很多种,像我跟你说‘妈妈爱你’,这种爱就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但是你若对一个异性说爱,那很可能就是家情的爱,不过如果你对一个异性说喜欢,那也有两种可能,一种很单纯的欣赏、喜欢,另一种就是所谓的爱情了,但是这种爱通常很难说得出口,所以我们常以喜欢这个字眼来代替。
舒文蕊长篇大论地说了一串,又是喜欢又是爱的,数不清的如果、通常还有但是,听得蒲杰“雾煞煞”。说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他对宜筑的感情是哪一种,很像是第二种,但是,他从没想过跟宜筑说出“喜欢”这个字眼,他怎么知道自己说不说得出口?
他觉得可能会说不出口,但是,这样就能证明他对宜筑的感情是爱吗?而且,爱耶!他会爱上宜筑?说实在的,要他去跟那些女朋友说喜欢,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半点不假,他是真的喜欢她们嘛!可是,这样能说他不爱她们吗?他总觉得这种分辩感情的方式好像太简单了些。
所以,他决定更深入地发问,直到问到答案为止。
“那……到底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呢?”
“呃……这个嘛……”这个问题把舒文蕊给问倒了。她觉得女儿像是在找碴,特意给她挑战似的,既然如此,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女儿看扁。“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反正当有个人给你特别不一样的感觉,能让你花这么多时间来想、来问,可见对方已经占满了你整个脑袋,在这种情形下,几乎可以肯定你是爱上了对方。”
“几乎?几乎是多少?”
“大概是百分之八十吧!百分之八的肯定。”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就要问你自己的心罗!当有个人占据了你的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喜怒哀乐时,那你就是真的爱上他了。”
听完舒文蕊的一席话,蒲杰不禁又想起了上次蒲贤所说的话:“一个男人虽然能同时喜欢很多女人,但是,总会有一个能独占他的心的女人出现,那才叫做爱。”
难道他真的不懂爱是什么吗?而以前那些看似认真的恋情,莫非只是青涩的游戏而已?而真正独占他的心的人,竟是从小像姐弟般一起长大的宜筑?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爱上宜筑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说他真的爱上宜筑,那宜筑呢?宜筑会爱他吗?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好害怕,万一宜筑不喜欢他怎么办?
舒文蕊看着陷入沉思的女儿,心里有丝喜悦,也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叹息,想不到好像昨天还在自己膝下依依撒娇的女儿,才一转眼,也成为懂得为了爱情伤怀的女人。
她只希望女儿能尝到最甜美的爱情果,至于女儿心中所属的人到底是不是邻家的那个男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她悄悄地退出房间,将那一小方天地留给她,而窗子对面也有个男孩独自唉声叹气地坐着,和抱着枕头沉思的女孩形成巧妙的契合。
看见这一幕,舒文蕊笑了。
☆☆☆☆☆☆☆☆☆☆
春天的校园总是吵闹的,各种流言不绝于耳地在学生们口中传述,而且话题的变换速度一点都不比流行趋势的改变来得慢,上个礼拜整个校园沸沸汤汤地充斥着关于大众情人和宋宜筑的故事,然而到了星期一的早晨,人们的嘴上早已懒于提那新鲜度不够的旧闻,改而追逐更新的话题了。
而现在,众人谈论的是被蒲杰甩掉的众女友之一──谭蕴璇,原因是她在前一天撂了句话:“青梅竹马的情侣最好给我识相点,否则我谭蕴璇见一双拆两个,见两双拆四个!”
于是放眼校园里,人人等着见识这个一向不以聪明才智见长的无脑美女如何拆散鸳鸯。
拜她之赐,宋宜筑这天到系上时非常意外地没有遭受到任何骚扰,终于还给她久远的清静,正好思考换回来的方法。
由于之前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们的换回本身大计一直到今天才能付诸讨论,而所谓的会计学补习时间也因为那些干扰,一次都没有实行过,蒲杰因而逃过了一劫。不过对宜筑而言,只要能在期中考前将身体换回来,补不补蒲杰那烂到底的会计学就不是重点了,换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但是就算她再聪明,也无法解决这种莫名其妙的怪事,在一筹莫展之下,她找了另一当事人一起讨论。
当认识他们的人看到他们又聚在杜鹃花园的凉亭里时,再也没有人大惊小怪的了,都拿他们当普通的班对看待。
“我们先回溯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记得那时我从楼梯上跌了下去,然后就不醒人事了……那你呢?”宋宜筑拿着原子笔敲着笔记本,抬眼看着蒲杰,只见蒲杰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呆模样,完全没听到她所说的话,她便用原子笔戳了一下蒲杰的脑袋,把他惊醒。
“干嘛?你又打我。”蒲杰边揉着额头,边拿出镜子来查看‘宋宜筑’的脸有没有遭到破坏,“你小心一点呀!再怎么说这都是你的脸。”
“多谢你的关心,我那张丑脸用不着珍惜。”
“谁说的!你的脸怎么会丑?”蒲杰欲罢不能地看着镜子,他发觉他愈来愈喜欢这张脸了,“我觉得不错啊!”
宋宜筑一听这话,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蒲杰是在称赞她吗?她有没有听错?虽然她觉得蒲杰的话里有自我陶醉的成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也许由于这一次的灵魂交换,使得蒲杰稍稍地注意到她也说不定。
“你现在才知道我长得好看?太迟了。”
她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使得蒲杰心中又开始惊疑不定起来,原来……原来已经太迟了吗?
他只觉得万分沮丧,喉咙像被橄榄核噎到似的,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对现在充斥内心的滋味感到全然的陌生,不酸不苦不甜不辣,就是难受,难受得……让他不知不该如何形容自己的难受。
“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杨奕琛那家伙?那种戴眼镜的的瘦皮猴有什么好?”这种时候已经来不及绕弯子套话了,直接了当的问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宜馨姐说的。”
“我大姐说的?”宋宜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你真的亲耳听到我姐这样说?她真的亲口说出我有男朋友这句话?”
“当然是真的啦,宜馨姐她……她亲口说……要你跟你男朋友小心一点……在那个的时候。”
“那个是哪个啊?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要你算好安全期啦!”蒲杰一想起这件事就更难受了,想不到……宜筑竟然被别人抢走了,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你就断定是我有男朋友?你到底跟我们姐妹认识了几年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姐说话一向颠三倒四的,她有时候还会说出没人听得懂的外星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