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仙听见她的话,脸倏地涨红。
原来小春也听到了?真是羞死人了!
另一个婢女似乎也被小春大胆的话吓住了,她刻意压低声音警告小春。
“小春,这话你可别说出去,要是让大少爷听到了,他可是会生气的!”
“大少爷是很生气啊!还不只这样呢,你忘了大少奶奶还在房间里唱词,唱得像个歌妓一样,连老爷和夫人都皱起了眉头,大少爷还因此教训了大少奶奶一顿呢!原来大少奶奶和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还是旧识呢!难怪那词唱得这么销魂。”小春的语气充满讥讽。
“是啊,大少奶奶怎么会和那种女人来往?真想不到,她可是一个大家闺秀呢!”
“哼,大家闺秀又如何?和歌妓也没有两样。”小春十分鄙视,“你知道吗?昨天下午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在房里头,大白天的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另一个婢女发出惊呼声,“有这种事?我们府里一向谨守礼分,大少爷从来不曾这样啊!”
“所以这根本就是大少奶奶把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了。”小春咬牙切齿道,“我猜昨夜也是,你看大少奶奶睡到这会儿还没醒呢!真是!”
在门外的临仙听得浑身颤抖。
她真是羞耻!怎么可以和相公这样……像一个下贱的女人一样!
“真没想到,大少奶奶还是一个相府千金呢!”
“哼,相府千金又怎样?就知道仗势欺人罢了,你想想看要不是碍于亲家老爷的权势,大少爷怎么会连纳一个妾都不敢?”
“是啊,大少爷竟然把圣上赏赐的美女全退回去了呢。”
“依我说啊,大少爷根本不必怕亲家老爷,现在大少爷官居枢密副使,和亲家老爷是平起平坐,又何必顾忌他呢。”
“可是要不是亲家老爷的提拔,大少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呢?”
“就是这样,所以大少爷才不得不继续受那个女人的摆布。”小春义愤填膺。
临仙抖得几乎站不住。
原来相公是慑于爹的权势,为了爹提拔他的恩德,所以他才不敢纳妾。
爹一定是知道她誓死为相公守贞,绝对不肯改嫁他人,所以只好以权势来压相公,逼他就范,要他放弃纳妾的念头。
相公说三妻四妾的糜烂生活是新党的作风,原来他只是想要借机讽刺爹罢了,他一直以来就不满爹的官大脾气大,再说他一向对新党的人很不以为然不是吗?
哼,旧党的人难道都不纳妾吗?也不尽然吧,东坡居士不是就有朝云吗?
相公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只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或者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如果不是爹阻拦他的话,他一定会纳妾的!
临仙再也听不下去,她振作精神,转身回房去了。
玄羽为弟弟皓羽去司马家提亲,很快就将亲事说定了。
回到曾府后,大伙儿坐在厅里闲话家常。
“玄羽,”郑永对儿子的表现感到十分骄傲,“你这回在西夏的战果辉煌,真是为我们郑家争了一口气啊!”
“爹,这都得归功您平日的教导。”
“幸好圣上英明,终于明白我们郑家的忠诚。”郑永欣慰道。
玄羽并不答话。
圣上要真是英明,又怎会让爹险些蒙受不白之冤?还要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圣上的重用?
“我看啊,都是大哥的计谋厉害我们才会有今日。”皓羽明白指了出来。
“对了,玄羽,你和临仙还好吧?”郑夫人关切地问道。
她记得当初儿子说什么也不肯回新房的。
“娘,我们很好。”玄羽急忙回答。
“那你怎么不带她回来?”郑永也问道。
“这……”玄羽脸红了。
怎么能让爹娘知道,娘子是因为昨夜的激情太疲累,所以他出门前还没醒来,要是爹娘知道,他竟然从下午到深夜都和媳妇温存的话,那岂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玄羽,你该不是不喜欢她吧?”郑夫人追问。
“不是的,娘,我很喜欢临仙。”玄羽不假思索便说出口。
“那就好。”郑家夫妇都感到很欣慰。
“爹,我近日得出征,皓羽的婚事恐怕要缓一缓。”
“玄羽,你都已经扫平西夏回来了,为什么又要出征?”郑永讶异的问道。
“爹,圣上要我随高太尉征讨南方方腊的乱事。”
“随高俅出征?”皓羽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大哥,不是派你做统帅,竟然是跟随那一个不学无术的高俅?”
玄羽也觉得很窝囊。
想他堂堂一个武举高中的将才,又征西大捷归来,反倒要屈居那一个市井流氓的手下?怎不令人扼腕?
那个高俅只凭踢的一脚好球,毫无战功就官居太尉,真是没有道理!
“玄羽,不管怎么说,既是圣上的旨意,你就该全力以赴。”郑永劝慰他。
“我知道,爹,可是圣上实在是分不出忠奸贤佞!”玄羽忍不住发起牢骚。
“玄羽!”郑永不悦的教训儿子,“不许说这些大不敬的话,要不是圣上对你宠信的话,只怕你武举高中至今还等不到任官呢!”
闻言玄羽哑口无言。
圣上虽是凭一己好恶来任官,但是要不是圣上赏识他的话,他哪能平步青云,官居枢密副使呢?
虽然圣上的确是是非不分,可是他又怎可不报答圣上的知遇之恩呢?
只是想起来心有未甘就是了。
“唉!官场的事爹是无能为力了,朝中的小人太多……”郑永叹了一口气,“你岳父曾大人或者还有办法能起一点作用。”
岳父大人?嗯,他的确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看来这不是有没有本事的问题,而是会不会使手段伎俩啊。
玄羽开始对朝政感到灰心。
回到府邸之后,玄羽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想起圣上的昏昧,他气得将桌上的书用力摔在地上。
“大少爷?”小春在一旁劝着,“您请息怒啊。”
玄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别烦我,下去。”
“大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今天那个李师师的婢女来找大少奶奶了。”
玄羽有些讶异。
又是李师师?
哼!左一个佞臣,右一个歌妓。这圣上到底还有多少荒唐的事情?
而他的娘子成天就和这个青楼女子往来,真是劝不听,不过话说回来,娘子这样美丽、多情,又带给他莫大的满足,倒也没什么不好。
要是她像一般大家闺秀一样端庄、顺从,可是却缺乏情趣韵味,那又有什么可爱呢?
说起来他这个娘子倒是个符合他喜爱的妻子了!
“大少爷,不是我爱说大少奶奶——”小春还想挑拨。
“好了,你不必说了。”玄羽摆摆手要她退下。
小春只好遵命退下。
玄羽随即取了剑,往后院练武去了。
他边舞着手中的剑,边为自己的武艺而自豪。
岳父说当初要不是看上了他的豪杰之气,又怎么会把女儿许配给他。而他也的确立志要做一个叱咤沙场的英雄,只可惜圣上不明白他的才能。
他叹了口气,放下剑来。
再怎样感叹怀才不遇又如何呢?还不是得屈居那个高俅之下奉命出征。
倒不如利用出征前这段时间,好好沉醉在娘子的温柔乡中。
想到这里,玄羽露出了微笑,他收起剑,转身回房。
他进房时,临仙正和香儿在说话。
“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他马上遣开碍眼的婢女。
“是,姑爷。”香儿不解地看着他们俩一会儿,这才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