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敲门进来。
她听见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又在想翠姿?”
“想也是白想,我们之间完了。”
“我认为翠姿是想原谅你的。只是,你们的误会太深了。”
“蔡珍纳蓄意拆散我们,无论我怎样解释,翠姿也不会相信我对她是真心的!”
“蔡珍纳这个女孩子真坏,不自爱、不尊重感情,还要损害他人。”
林明新握了拳头:“好几次,我真的想杀了她;她害了我,也害了翠姿。”
“不能这样做,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去服刑,同样得不到翠姿。像蔡珍纳这样的女孩子,老玩火,终会被火烧掉。”林太太劝慰儿子,“翠姿既然不能原谅你,那是我们林家没有福气。但是,你始终要成家立室,你为什幺不尝试另交女朋友?”
“我没有这个勇气,除了翠姿,我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信心。”明新打了一个寒颤,“万一又遇上另一个蔡珍纳?”
“这女孩子真是害人不浅,你受打击太深,也难怪你没有信心。”林太太怜爱地抚了抚儿子的头。
“希望你很快忘记过去的噩梦!”
明新点了点头,把母亲送出房间。
他真的能忘记吗?
他清楚知道他不会。
上班,东尼和小方在闹着。
“喂,明新……”
小方忙去拉东尼:“你别说嘛!”
“面皮薄又偏要做。”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明新翻开一张机器结构图,边看边问。
“小方去追求那小苹果。”
.小方坐在一角,双手掩住脸。
“小苹果是什幺?这名字也怪。”
“是我给她改的绰号,她脸圆圆,人很甜的。唏!在水晶酒廊唱歌的那个女歌手。”
明新想一想,如梦初醒,“她真的那幺迷人?”
“当然!小方对她一见钟情。”
“我以为喜欢那唱歌的是你。”
“我若是不喜欢她,不会带你们去看她。小方也不会碰钉子。”东尼摇头叹气,“我是没希望,你们说吧!若我追求那女孩子,玛利会放过我吗?”
“你们婚期都定了,还敢作造反?小方倒无妨,小方又没有特别要好的女朋友,他有权追求他喜欢的人,只要不是有夫之妇。”
“小方就是满怀信心,第二天他请客,你不肯去,我们两个人去酒廊,终于看见小苹果。小方一看,眼睛都定了。第三天不告诉我,偷偷去酒廊,展开追求攻势!”
“战果如何?”明新看了小方一眼。
“天天送花,昨天在酒廊外等候到那女孩子,小方大着胆邀请她去吃晚饭。”她眼睛一瞪说:“我是来唱歌的,不是陪人吃饭的!”
“这女孩子很自爱,的确没理由陪客人吃饭。”
“事情还没完呢!小方给人取笑了一顿。”
“还有人知道小方追求那女歌手吗?”
“那小苹果瞪了小方一眼便走,马上有几个人跟在他后面笑他是大傻瓜。原来有几个年轻人也是到酒廊捧小苹果的场,他们都约会过小苹果,都碰过钉!”
“若小方是大傻瓜,他们自己也是大傻瓜。有什幺好笑?”
明新不以为然,“小方,天下间女人多的是,别为个女孩子给人取笑!”
“小方就是因为看不开,呆在那儿才给人取笑。明新,你不去看看真可惜,她和蔡珍纳完全不同类型。我们都觉得她比……”
“你们为什幺老喜欢提这个人?”明新面色一沉。
“我们见你失恋那幺苦,想让你知道,其实香港还有许多可爱的女孩子。”
“我什幺时候说过我为失恋苦?我是苦,但不是为了她。”明新提起蔡珍纳就愤怒,这个人害得他好惨,
“你们要是再提她,别怪我不客气。”
“明新什幺都好,”东尼扮个鬼脸走开,“就是不能开玩笑。”
明新也不想解释,专心工作去了。
宜珍全身湿淋淋,一边用毛巾擦着一面疾步向前面走。
“蓬!”宜珍自知莽撞,走路却没看路,道了歉才抬头一看。
被她撞着的,是一个皮肤黑亮亮的大男孩,身材十分健硕,全套白色网球运动装,手上拿个网球拍。百分之一百运动员的样子。
“糟糕!我把你的运动装都弄湿了。”
“没关系,”他一笑,牙齿白闪闪,齐齐的一排,人虽不英俊,但是很有男子气概,“衣服一见太阳就会干。”
他真是一点也不介意的走了。
人与人之间,真是讲缘分的。
运动中心,六时便休息了。
宜珍换上了衬衣、西裤,把泳衣塞进运动袋里。
她由更衣室出来,便看见刚才被她碰到的人。
他也换了网球装,穿了件自T恤、白长裤。
手上同样提个运动袋。
他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他一眼。
他笑笑;她也笑笑:“衣服干了没有?”
“早干了!夏天常出汗,运动装一定要买好的,泳衣也是一样,料子越好,越容易干。”
“你是这儿的会员?来这儿打球?”宜珍边走边问。
“不!这运动中心专供会员运动的。会员都是富商或他们的家人、亲友,我没有富商亲戚。”他看了她一眼,“我和你一样!”
“我?”宜珍实在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幺?
“你是这儿的游泳教练,不是吗?”
“我是。但你怎幺知道?我们只不过下午碰了一下,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每次到网球场,一定看见你在泳池教人游泳。而且这儿的教练,都要穿白色制服,你是穿白色泳衣的!”
宜珍想起他也是穿白色网球衣:“你也是这儿的网球教练?”
“不错!”他笑,又展开一排雪白的牙齿。
“奇怪,我还是第一天见到你!”
“要到网球场,快捷方式是绕过泳池的石板路,我每次经过,你都忙着教授。所以我看见你,你看不见我。”
“啊!原来如此!”
走到运动中心的停车场,他问:“你住哪儿?”
“九龙。”
“我也是,你有没有开车回来?”
“我还差半个月才满十八岁,连学车的资格也没有,就别说开车了!”
“我送你回去!”他开了一部小小日本房车的车门,“反正顺路!”
宜珍也不客气,谢谢一声上了车。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
“甘宏泽,你呢?”
“陶宜珍!”
“年纪轻轻为什幺不念书?”
“不是不想念,今年大学没考上。大概我太喜欢运动,功课一直不算好,我们同校的四个女孩子,只有两个考上了。要敲开港大之门,实在不容易!”
“继续努力,明年再来。”
“或者!”宜珍指了指前面,“我到家了。”
“我明天早上九时来接你回运动中心。”
“好的!”宜珍觉得反正大家住处不太远,甘宏泽回家必然经过她家,一个人坐车,要用那幺多汽油,两个人又不会加倍。既然无损于他,又可以找个伴,何必客客气气,扭扭捏捏?
大家每天一起上班,一同工作,一起下班,两人发觉彼此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第一:大家都喜欢运动。
第二:两个人都直性子,说话不会转弯抹角。
第三:性格爽朗、不矫情。
第四:两个人没有什幺嗜好,就是喜欢吃和运动。
宜珍知道甘宏泽的事,越来越多。
甘宏泽的爸爸在美国一家富户当厨师,他赚的钱,便养活了一家数口:生活一向安定。
十年前他大哥也到美国当厨去了,跟着全家便办理移民手续,他的哥哥姊姊也先后去了美国。其中有些还在外国成家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