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叫我自己下车回家?”彩云勃然大怒:“你发神经?”
“我明天再向你赔罪,向你解释。”奇利急得几乎想哭。
“不行,我命令你,立刻开车送我回家,否则,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彩云,”奇利看见彩云真的动气,他心慌,他马上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就开到祖屋的屋前。
彩云也不道晚安,自己开了车门便下车,奇利也没有追上去赌罪,连忙开车离开澄庄。
第二天,奇利打电话给彩云,约她去看电影:“戏院门口见面。”
“戏院门口见面?你不开车来迎接,我会去吗?你以为我宋彩云是什幺女人?嘿!”
“啊!是这样的,我的汽车坏了,你叫你家司机送你一程。”
“你的汽车坏了,坐你父母的车,家里的汽车全坏了坐出租车!”
“但是,我不能再进澄庄半步。”
“什幺?谁说的,喂!你昨晚到底跟谁说话?”
“是……彩云,我不能说。”
“假如你坦自告诉我,我自己坐出租车到戏院门口和你会合。”
“她……是我姑姑。她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因为,因为……”
“二舅母,”彩云想想,心里终于明白:“二舅母可能认为我是个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孤女,所以,她认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她已经警告过我很多次,我没有听她的话,昨晚她很生气,我想……暂时避一避。”
“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爱我,现在,是你证明的时候,如果你爱我,你马上开车来接我出去。”
“可是……可是……”
彩云讨厌听见他那惶恐不安的声音,她放下了电话,一直跑到下人间,打开狗屋,把黑宝石放出来。
小狗像脱了绳的猴子,到处乱跑。彩云也不理它,徐徐回到秋千架。
她荡着秋千,满怀心事,一面在等候奇利。如果奇利不顾一切赶来,这证明他真心爱她,虽然,她从未想过要爱奇利,但是,为了报答奇利,她会嫁给他。
如果奇利不来,证明奇利根本不是真心爱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张芬妮。
想起张芬妮,彩云就难过,以前,她一直很骄傲,认为自己是澄庄的公主,透过奇利,她才发觉自己是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女,她甚至连奇利都配不上,自卑感油然而生。
她伏在铁链上抽咽,突然有个人大声喝:“你马上跟我来!”
她把眼睛擦向手背,抬起头,看见高英杰十分愤怒:“我为什幺要跟你走?”
“你来!”英杰抓住她的手,粗鲁地把她牵进下人间:“你的狗闯进鸡栏,吓死我几只小鸡。”
“放手,”彩云甩开他:“狗犯事你找狗去,来烦我干什幺?”
“狗是你的,而且我问过了,狗是你放出来的,你明知我们这儿有个小农场,你怎可以放狗出来乱跑。”英杰指住她:“你马上把狗捉回狗屋。”
“你是什幺东西,你凭什幺命令我?我偏要把狗放出来,怎样?”
“我不是什幺东西,我是来白吃的,不过,你也只不过是姓宋的表小姐!”
“你,连你也看不起我,好。”彩云自尊心再次受创,她好象发了疯,踢开了鸭栏的门,英杰猝不及防,制止不住,彩云再想踢鸡栏,英杰一个巨灵之掌,拍,一掌把彩云打倒在地上,及时制止住她。
彩云重重地跌在地上,刚巧屁股压着一枝小竹枝,痛得她泪水直冒,放声大哭。英杰也不理她,先去赶鸭子,佣人、花王全部来帮忙,弄了一个多钟头,总算把鸭子找回了。英杰随即把门修理好。
他把黑宝石找到放回狗屋,死了的小鸡扔掉,还看见彩云坐在地上哭。
“起来!地上又脏又乱。”
彩云呜呜的。
“起来吧!”英杰声音已转软。如果彩云冲过来跟他打,跟他闹,他不怕,就怕看见女孩子可怜兮兮地哭泣。
彩云死不肯动,英杰没有办法,他只好去找贝儿,把一切告诉她。
“男打女,没出息。你为什幺不让她一下?她从来不哭的,就只有你令她伤心!”贝儿随口教训他几句。
到下人间,看见彩云哭得眼肿鼻红,心里大为不忍,连忙去扶她。
“贝儿,他们都欺负我,看不起我。”彩云哭着,呛咳着,言语模糊。
“英杰一时情急,打了你,他是无意的,你不要怪他。你不是一向很喜欢那些小鸡、小鸭的吗?那你就不应该放黑宝石出来,畜生都没有人性,它会伤害那些小鸡小鸭的,你不想它们全死掉吧!”
“贝儿,我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孤儿,人人都瞧不起我。”彩云哭得一塌糊涂。
“别说傻话,你是我们澄庄之宝,乖,起来,哎唷!要赶快回去洗澡……”
晚上,彩云没有来吃饭,贝儿立刻问高丽薇:“大姑奶,彩云呢?”
“这孩子真顽皮,荡秋千摔下来整个臀部都淤了,正在房间休息!”
贝儿和英杰交换看了一眼,英杰突然没有胃口。
“让我送晚餐到她的房间。”
“四嫂,不用麻烦,她什幺都不肯吃,就是哭,这回是摔惨了,好象还被尖利的东西刺伤,她贪玩,应该让她受受教训。”高丽薇说:“小孩子,一会儿就好了,少吃一顿也没有关系。”
“彩云也有十七八岁,今年考大学了,还快活不知愁的玩儿童游戏。”张芬妮翘翘嘴:“大姑奶不是我多嘴,彩云就是缺少一点家庭教育,你不能一天到晚躲在花房,把教养女儿的责任全放在奶奶身上,奶奶没有理由为你一个人而操心!”
“是的,二嫂!”高丽薇站起来,眼中含泪:“各位慢用。
“二少奶,”贝儿忍无可忍:”大姑奶已经死了丈夫,难道她在花房怀念一下亡夫也算犯错吗?我倒不觉得彩云没有家教。
“哎呀!我倒忘了彩云对你最好,她一直跟着你,本来呢,舅母教导甥女,应该。可是,四少奶你的教育似乎不成功!”
“教导晚辈人人有责,你不是她舅母吗?”卡迪慢条斯理:“刚才大姐含泪离去,我认为二嫂应该立刻向她道歉!”
“嘿!你们是门内斗个你死我活,门外一条心,卡泰!”张芬妮摇着丈夫:“你哑了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二嫂,安静地吃你的晚餐。”高夫人板着脸:“你再吵我请你出去!”
张芬妮站出来,学着高丽薇的样子:“各位慢用!”
“她哪儿像名门淑妇?简直是泼妇骂街。”卡达在她背后说。
“也不能全怪她,她自小死去母亲,父兄对她只有宠爱,没有教导,她在娘家像女皇。嫁入我们家,已经很忍让。”高夫人轻叹着。
此时,英杰也退出餐厅,拿了个电筒,绑在腰间,爬上龙眼树,把仅余的几串龙眼摘下来。
他回到祖屋,到楼上,刚巧看见高丽薇眼睛红红的由彩云的房间出来,她一定把张芬妮说的话告诉彩云。
彩云受伤,高丽薇受辱,都是由他而起,英杰感到一阵内疚。
“姑姑!”他上前,想说些道歉的话,但是,他只是说:“我想去看彩云。”
她点点头,用手帕掩住嘴,奔下楼梯。大概又到花房去追寻她的美梦。
英杰看着那那纤瘦的背影呆了一会,彩云俩母女那样可怜,他实在不应该欺负彩云。
他走到彩云的房间,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