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要求和那位驻院医生见面,是吗?”
“是的!他由英国深造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我把你的情形告诉他,他说愿意和你谈谈。”
“好极了!”素心很高兴:“我马上去医院探望他。”
“他还没有上班,在假期中,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你要不要?”
“要!要!张帮办,请你告诉我,我真的希望能见见他。”
素心被佣人请进客厅,她坐下来,等候佣人把主人请出来。
张宁的出现,两个人都怔了一下。素心想象中的张宁是个脸色苍白,带近视眼镜,瘦瘦的男人。
张宁的皮肤是很白,但并不苍白,没有带眼镜,双眼皮一清二楚。他虽没有尤烈那幺健硕,但也不瘦,风度翩翩;虽没尤烈那幺好看出色,但样子也不错是中上之选。
“张医生!”
张宁也在打量素心,他见过蕙心,仍有印象,怎样也想不到她会有一位如此标致可人的妹妹。李蕙心平凡中有点庸俗,李素心是天姿国色,而且清丽脱俗,她们一丁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
“张医生吗?”素心再问一次。
“啊!李小姐,请坐,刚才我有点失仪,我想不到李蕙心小姐会有一位这样漂亮的妹妹。”
“我们的确不相似,但是,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对不起!”
“哪儿话,我还要请张医生帮忙。”素心有点儿兴奋:“姐姐去世的时候只有张医生在身边?”
“令姐送进来的时候,流血不止,我们一方面替她止血,另一方面给她输血,结果血没有止,输进去的血补助不大。我知道她再也不能支持,于是给她打了一针。到急救室外面,看见你的管家,才知道她在这儿没有亲人;于是,我连忙赶回令姐身边,我想,她也许有遗言,因为她打过针后,应该清醒一下。”
“我姐姐说了什幺?”
“她没有说话,但是,留有指示。”
“什幺指示?”素心紧张得一颗心由心房跳出来。
“她指住我的手表,我告诉她那时的时间,她摇头。我说日子,她也摇头,后来我说月份,她才点点头。”
“八月?”
“是的!我说八月,她很高兴,她搭着我的手,移到她右面的襟上,她就这样去世了。”
素心垂下头,用手帕抹着眼睛。
“那天令姐穿了一袭白裙,我把手抽出,右襟上原来绣着一串水果,当时我没有研究那是什幺。昨天,我和你通过电话,我想了一晚,那串水果——是红色的车厘子。”
“八月?车厘子?”
“如果是遗言,就只有这两句。”
“这是什幺意思?”
“我以为你是她的妹妹,会明白这些暗语,我本人绝不知情。”
素心靠在椅上,咬着下唇想:“她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这几个字。”
“你有没有看清楚她的遗物?”
“她的遗物只有那袭白裙子,一个手袋,里面有些钱、钥匙、一本记事本和一些证件,没有可疑之处。”
“她的日记、银行存折、或是其它她收藏的东西?”
“除了日记,别的我都保留着,要找也不难,在日记里,只有一个男人的名字,所以,我肯定他是姐姐肚里孩子的父亲,我替姐姐报了仇。”
“他承认了?”
“他这种人怎会承认?”素心把一切告诉张宁医生。
“你说的那个人,倒令我想起一个人。”张宁回忆着,有一丝甜蜜:“假如我不念医科,我应该是他的姐夫。”
“他姐姐不喜欢你念医科?”
张宁摇一下头:“念医科功课最忙,我很难抽时间陪她;于是,被人乘虚而入,女孩子都是不甘寂寞的。”
“他的事,你应该知道不少。”
“他?你还没有说,那个他是谁?”
“尤烈!”
“尤烈!就是他!我和尤烈还是中学的同学。不过我比他大,他刚进中学,我已经念会考班,我考进港大,他才念F3,两年后他参加完中学会考,就到美国留学。尤烈这漂亮小子,很喜欢玩,女朋友多到不得了,FI已经是大情圣。”
“他就是那种专门玩弄女性的男人,他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是孩子的爸爸。”
“因为他是你前恋人的弟弟?”
“不!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尤烈一向风流,不过,他专挑选最好的。”
“因为我姐姐生得不够漂亮,你认为他们不会在一起?别忘了他们有生意上的来往,他们还一起吃过饭。”
“生意上的来往,吃饭或跳舞,也不会令你姐姐怀孕。尤烈这小子口没遮拦,他喜欢什幺,不喜欢什幺,我们都知道,不信,你再问问他别的朋友!”
“我总觉得,他是最可疑的。”
“现在,我们有了不同的意见,因此,我认为我们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素心大感意外:“你和我?”
“是的!”
“我们只不过第一次见面,”素心一直看着张宁:“你这样热心,就是为了尤烈吗?”
“我的原因有很多。第一,我们要对尤烈公平,你不想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吗?第二,我同情李蕙心的遭遇;第三,反正我放假,与其呆在家里,何不利用自己的时间,为朋友,为自己的病人,做点事。李蕙心死前总算付托过我。”
“张医生,你的话是对的,我们应该对每一个人公平,谢谢你的帮忙!”
“你的女秘书好象对尤烈有成见?”
“是的,她还有点恨尤烈。”
“既然存成见,就不能公平,我们这一次调查,为了真正的公平,不要让第三者知道。”
“好的!”素心很高兴:“你的热心,有点像外国片的医生。”
“为了庆祝合作愉快,今晚在舍下吃一顿便饭。”张宁打开一盒糖递给素心。
“打扰府上各人不大好。”
“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那幺大间房子只有你一个人?”
“父母兄姐全部移民到外国去。”
“尊夫人呢?”
“这些日子,忙念医科,实习医生、驻院医生、到英国深造,根本没有时间拍拖。”张宁看了素心一眼:“我很士是不是?你一定有很多男朋友!”
“以前男朋友一大堆,现在一个也没有。”素心合着掌舒了一口气:“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完成姐姐的心愿,有你的帮助,我深信一定成功。”
尤烈放下笔,看着张大伟进来:“查到了没有?”
“都查到了,是李小姐的管家告诉我的,看样子她很关心你。”
“芳姑对我的确不错,但是,她一向很忠心,她不会为了我出卖她的主人。”
“她没有,她只是说,大小姐因你而死,二小姐不会嫁一个杀姐仇人。”
“杀姐仇人?”尤烈站起来嚷叫:“你知道李蕙心是怎样死的?”
“堕胎而死。”
“对呀。”尤烈手向空中挥:“我又不是替人堕胎的医生。”
“但是,他们认为你是孩子的父亲,李小姐认为你玩弄了她的姐姐,她怀孕了,你嫌她丑,于是就抛弃她。李蕙心孤立无援;而且她不想影响家声,被迫堕胎而死。”
“天方夜谭!”尤烈指住自己的鼻尖:“我会玩弄李蕙心?猫会不会吃骨头?我和李蕙心没拖过手,没大眼看细眼,没……哎!总之什幺都没有做过,她的孩子是我的?神经病!”
“芳姑说,和大小姐来往过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
“啊!哈!来往来往,说说生意就有孩子?那我爷爷早就抱曾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