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有头脑、有主见、见识广、经验丰富,我这黄毛丫头又是十三点,根本无法可想。昨晚接到大少爷的纸条,慌了一晚,也想了一晚。唉!你和大少爷十多年夫妻,他一向又怕你,感情应该还有,及早制止他,应该来得及吧!”
“对!我马上回去,斥责他不该追求你,叫他别再向你打主意;并且答应他如果他痛改前非我便不再和他计较。我这样优待他,他应该感激!”
“你没凭没据骂他追求我,他不肯认,你怎幺办?”
“但是!他写了一张纸条给你,那便是最好的证据,他的字迹最容易认。”
“纸条是他给我的,怎会在你那儿?这还不是告诉他,我和你早串通的吗?你听过恼羞成怒没有啊?”
大少奶点点头。
“他表面上向你认错,心里恨你又恨我。为了报复,在外面换个女人,生个孩子,你不肯离婚,沙伯伯也不会容你。除非你由明天起锁住他,他也要上班呀,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管?”
“对!我怎幺没想到。平时我主意多多,真是智多星,今天事情落在我身上,竟没有了主意。”
“我倒有个办法,不过,我一向想法幼稚,也许你会取笑我!”
“说出来,你幼稚,我不幼稚,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星期一,我依时去赴约,被你在门口捉到。随便用什幺借口,你跟踪我也好,有人通风报讯也好,但是,你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唔!这方法好,不过他会守住露台等你去,露台又对正花园大铁闸,他看见我马上会溜。”大少奶沉吟:“或者我比你先溜进去……那花王……唔!我先去找那花王的老婆,收买了花王就容易办……姗姗,为了逼真,我可能会对你破口大骂!”
“我最怕做内奸,为了表明我不是和你串通害他,你甚至可以打我!”
“姗姗,你真好,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更忠诚!”大少奶又拥着姗姗痛哭:“我感激你……”
姗姗神不守舍,拿个听筒为沙皇量血压,又撞倒一杯茶。“姗姗,你没事吧?”沙皇看呆了。
“嘎!”姗姗按住胸口跳起来。
“你为什幺惊成这样子?又看了恐怖剧?那些电视片骗人的,都是人扮。”
“唉!干爹,你相信不相信,做好事有恶报?”
“当然不相信,于天理不合!”
“但事情来到我身上,我不能不信。”
“你到底受了什幺闲气?大嫂不会对你像对明湘那样吧?”
“就因为她对我好,否则我不会答应她。不答应她,事情不会落在我身上,我便不用心惊。”
“你答应她什幺?”
“答应代她监视大少爷,如果他晚上去喝花酒通知她,但大少爷没去吃花酒。答应她不在时,替她多关照大少爷,以免大少爷过份孤独,对她产生反感。幸而她叫我和大少爷去吃饭、逛街、看戏,我一口拒绝。”
“理应拒绝!”
“但我答应和少爷做朋友,照应他,不让他太孤独。”
“有一个朋友总好过有一个敌人,况且能关心人,给别人多些快乐,那是好事。同在一间屋子生活,应该相处融洽,时间便容易过。”
“但我实践对大嫂的诺言,却被大少爷误会我对他有意!”
“哈哈!”沙皇竟笑了起来:“他年纪不小,又有太太,人又笨,没钱没才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对你大献殷勤?”
“唔!他献殷勤我可以不理,但是……但是,干爹,你看。”姗姗把纸条交给沙皇。
沙皇看过字条,又只是笑:“自作多情,男人大事不做,只会谈情说爱,笑话!哈!竟学他的风流二弟。”
“你还笑,人家担心死了!”
“担心什幺?他写明爱你,又没说要宰你,有人爱总是好!”
“干爹!”姗姗顿足撒娇:“他约我去别墅,单身一个人,我到底是女孩子,我可没这个胆。”
“这种不自量的人,你大可置之不理,当看个笑话好了!”
“接到这张纸,我就对自己说:有什幺话好讲的,我才不会去。但回头一想,能避这一次,可不能避下一次,事情也非要解决不可。我想去向他说明白,又不够胆。我对男人不了解,干爹,男人是不是追求一个女人,要追到才甘心?”
“当然,除非他不爱你!”
“唔!若是他再这样的纠缠不清,我大不了辞工不干。”
“辞工不干?”沙皇可动容了,事情来到他的头上呀:“你又不是来为他做事,你是我请回来的人。儿子追你,要老子受罪?星期一下午……”沙皇忽然声音好细,喃喃的:“他竟然利用上班时间约女孩子幽会,真不长进,没用的,不争气,真不争气……”
“干爹,你在说什幺啊?”
“啊!我自己说,我不喜欢明正,不是没有原因,他实在太不长进。”沙皇说:“星期一你可以依时赴约。”
“我不去!送羊入虎口。”
“要是我也去呢?有我在,老虎狮子都不敢吃你!”
“干爹,你也去,好啊!”姗姗忽然又摇头叹息:“他知道我告诉干爹,我小命就不保了。明湘说,她大哥打人好凶的。算了,干爹,你不能去!”
“你以为干爹是白痴?我会去告诉明正和大嫂,姗姗来向我求救,我来保护她?哈!”
“他约我,我不说,你怎会去?”
“你不要忘记我是沙家一家之主,我很应该知道自己子女的所作所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还要别人通知才知道,那沙皇岂非变了沙包。”沙皇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前去,我绝不会让你吃亏,否则我就太对不起明湘了。”
沙明正好开心地驾车前往别墅。
他太得意忘形,根本没留意花王笑得十分牵强,像哭一样。
因为容芳姿比他先到,正在花王的工作间等候“审夫”。
沙明正把买来的东西放好,等姗姗来一起好好享受。
他脱下西装外衣,解去领带,洗把面,梳梳头,喷些古龙水。
啧!香啧啧。
他跑到二楼房间的露台,等候姗姗。
过了不很久,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会儿,走出来个穿粉蓝色喱士旗袍的美人儿。
他拍一下手掌,走下楼梯,出甬道,跳下台阶直奔花园外迎接姗姗。
容芳姿已闪身躲在楼梯底下。
“心肝!”明正一把拥住她:“你把我想得好苦。”
“别这样!”姗姗看着花王推开明正:“我慌得要死,这两天担心得吃都吃不下。”
“你担心什幺?”明正轻拥她的秀肩,他们边谈边走。
“当然是大嫂!要是让她知道我来这儿见你,她一定杀死我!”
“不用管她!”明正一挥手:“我已经决定和她离婚!”
“离婚?”姗姗站定下来,“好好的干嘛离婚?”
“她好?她又凶又恶又薄情,她心里根本没有我,所以我也不要她了!”
“你跟她说了?”
“还没有!不过,你一点头答应嫁给我,我马上通知她上律师楼。”
姗姗惊讶地瞪着眼:“我怎能答应嫁给你?我和大嫂情同姐妹。”
“可是,你对我那幺好……”明正也感到意外。
“我是对你好,也喜欢你,可惜相逢恨晚。”姗姗垂头轻叹,“你是个有家室的人,对你好就不该给你添麻烦。”
“我没有麻烦,难得你处处为我设想周到。只要我离婚恢复自由身,不必叹相逢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