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甄替顾龄盖好被,拉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甄,”顾龄伸出手:“你要三思,不要为了我牺牲幸福,我始终觉得你和叶天朗最相配。”
“和谁最相配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终身幸福的事,由我自己去决定好吗?”蔚甄把他的手放回被内:“快睡吧!”
“我担心一闭了眼睛便再也看不见你。”他的眼神充满柔情蜜意。
蔚甄弯身吻他一下:“我保证你一张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我,你再不睡我可要生气了。”
顾龄终于安然入睡,他可能放下心头大石,可能吴医生的镇静剂十分有效、更可能他实在太疲倦了。
蔚甄轻轻拉开椅子拿起顾龄刚脱下来的毛背心,这背心原本是蔚甄为顾龄编织的毛衣,衫身完工只缺少两只袖子。顾龄把它当珍宝,天天穿,天天打理,所以毛衣仍很洁白。
蔚甄开门出去找毛线,趁着顾龄熟睡,把袖子织上。门一打开,就看见芯妈神色紧张,她慌忙关好房门。
“叶先生来了大吵大闹,要冲上来,没办法,我只好叫阿山制止他。”
蔚甄皱皱眉,马上下楼。
叶天朗一看见她便叫:“你终于肯下来了,你是个有夫之妇的人,竟然和旧情人在房间鬼混了半天。”
“你嘴巴干净点,”蔚甄请阿山守住楼梯口,怕叶天朗伤害顾龄:“请跟我到偏厅来。”
“你马上跟我走,我还可以原谅你。”
蔚甄不理他,往里面走,叶天朗无可奈何地只好跟上去。
大家坐下来,山嫂送上饮品出去。
“天朗,我要请求你原谅。”
“啊!原来你们刚才真做坏事。”
“我们由开始到今天,没有做过你心中所想的坏事,我道歉是因为我要你取消婚约。”
“取消婚约?开玩笑,”叶天朗瞪大眼,凶巴巴:“一切都定了,怎能取消?”
“除了婚纱、首饰,一切都没有开始。喜帖未派,连登记结婚的日期你妈咪都认为下星期三才是吉日,所以现在提出取消并未太迟。”
“我的兄姐和亲戚呢?”
“这是面子问题,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下流、低贱,配不上你,所以你一脚把我踢走。只要对你有利,任何不利我的借口我都会哑忍,不伤害你的自尊。”
“但你伤害我的感情。”他激动得不能歇止。
“你也曾在玻璃屋、在这儿伤害我,我为你伤心了一大段日子。”
“但我现在已经肯娶你,你还想怎样?”他叫着说。
“但我已经不想嫁你,缘份错过了,不容易再来。”
“你要嫁姓顾的?我哪一样比不上他?”叶天朗又拍桌又摇椅,红番一样。
“你每样都比他好,只是不适合我。”
“我会适合你,”他突然又压低声音:“你要我做什幺都可以。”
“朗,你也明白,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你也不可能迁就、适应我一生。”
“你是说,”他始终是那幺冲动,不肯冷静:“你不爱我?”
“是的!那天在咖啡室再见你,我心里很平静,但前几天顾龄去写字楼见我,我竟然心跳,这证明我还是爱他、在乎他。”
“既然你如此爱他,为何答应嫁给我?”叶天朗咆吼:“你说!”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不是和我妈约法三章吗?你利用了我们母女之爱。”
“这样说,”他咬咬下唇倒在椅上,哭了起来:“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不,不是的,朗,以前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很爱你。后来我们分手,我逼自己忘记你,那也不容易。直至我和顾龄堕入情网,我终于完全忘记你,全心全意去爱顾龄。我为你付出过,而且是整体付出,可惜你并不珍惜,大概是有缘无份。”蔚甄过去轻抚他的头发。
“甄甄!”叶天朗抱住她放声大哭。
“别这样,你年轻英俊,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失去我,还有许多许多人疼你、关心你,但顾龄除了我便一无所有,最爱他的母亲死了,妻子去世了,连女儿小咪也失去了。”
“你可怜他?”
“有怜、有爱和他对我的信任,这很重要。你对我信心不足,常常疑神疑鬼,我们结了婚,也会闹离婚。”蔚甄托起他的脸为他抹去眼泪:“回去吧!以后遇上个心爱的便马上捉住她,不要放过。这订婚钻戒你带去,留给你将来的未婚妻。”
他推开她的手,吐口气,站起来:“送给你做结婚礼物。你说得对,纵使我们结了婚,你也不会忘记顾龄,他隔在我们当中,可能成为闹离婚的导火线。”
“对不起!”她诚恳道歉。
“没什幺,”他耸耸肩,声音还是哽的:“是我首先放弃。”
蔚甄送天朗出去,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蔚甄知道他真的伤心,但以他逞强的性格和优越的条件,相信不到两个月他便会找到另一个心上人。
蔚甄打算接温妈妈到古堡,她会喜欢这儿的宁静和清新空气。
她终于找回昔日留下的白毛线,匆匆赶回顾龄的房间。
她答应过,永远在他的身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