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想想,没有话说。
“我们加她工钱,绝不薄待她。再说,她本人已经答应了肥祥。”
“她要那幺多钱干什幺?”若望遗憾地摇摇头:“她去逛逛公司都不敢。”
“少爷,你还是请老爷帮个忙。田锳来了那幺久,闷都闷死了。”
“她不开心吗?”
“没有,田锳从来没有抱怨。这孩子真好,叫她做什幺,她总是开开心心去做。不过,她毕竟是小孩子,哪一个小孩子喜欢一个月三十日关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看、不出去玩玩?这只是我自己代她想。”
“好吧!这件事始终要解决。”若望按了电话号码:“高伯!”
“哪一位?”等了一会儿。
“少爷。我想见爸爸!”
“不用预约,我正想通知少爷,是二月二日。”
“那太好了。”若望含笑望了望生伯。
“那天是年初一,少爷来给老爷拜年。”
“我有事找爸爸。”
“那不行,那天亲友必然很多,也不适合谈话。”
“我有事找爸爸,你为我预备一个时间。”
“少爷,请等一下。”他在那边大概是在翻簿子:“老爷过了农历年,最快要到新历四月二十二日。”
“四月二十二日,五个月之后?你为什幺不安排我们父子十六年后再见?”
“那天也只有十五分钟,少爷要和老爷详谈,还得等到八月以后。”
“啊!”若望把拳头捶在桌子上。
“少爷,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十时四十五分的时间,你还要不要?”
“要……”他想起田锳,不能一辈子要她活在黑暗里:“要吧!”
他掷下电话,心里很气。生伯在旁劝解:“少爷,你别气坏自己,田锳不会在乎一年半载。她知道你关心她,我相信她已经很高兴。”
“我是为爸爸而气,我哪儿像他儿子?穷亲戚都不如。不错,田锳不计较,她办好了居留,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尚享拍拖,她甚至有机会选择其它的人。”
第五章 无价礼物
田锳如今可就忙了:六时起床,首先到厨房看看若望的早点,转身再去检查餐桌,比如:餐室上的鲜花,晨早起来精神一振,那天一定过得好。
七点,她蹑足进若望房间,到浴室准备好梳洗用的东西,一切妥当,于是叫若望起床,替他穿上件晨褛。若望因为她是女孩,不让她进浴室侍候,她便替若望把衣服拿出来。
今天风大,一条黑皮裤、黑皮夹克、黑皮长靴、黑皮风帽。
她替他拿著书,陪他到饭厅吃早餐。
然后送他出花园、下台阶,把书本放在车后,若望上车前,她把一条白色尼龙毛冷颈巾围在夹克外,笑笑:“挺有型的!”
若望低头看看,最近同学都称赞他服装讲究,他对田锳毫不怀疑。
若望上课后,田锳为他收拾房间,清理床单、枕套。她吃过早餐后,便要温习昨晚的功课,毕竟,她还是女书僮。
若望的信件她要放好,电话由她代答,下午她还可以把时间腾出来编织羊毛衣。
不过若望下课前一个半小时,便要到厨房看看若望今天下课吃的点心。
她又替若望在房间里插几支康乃馨。
若望回来,她既要替他拿东西,又要为他更衣陪他吃下午茶。换上便服便鞋,身份又变了女书僮,陪若望温习功课。
晚餐她总要花点心思,叫厨房换换口味:西莱、中国菜、广东莱、潮州菜、上海菜、四川菜、北京菜……她怕重复若望会讨厌。
侍候若望吃饭后,若望通常要她调好洗澡水,便放她去吃晚饭。饭后若望看电视或听音乐,田锳就在身旁侍候茶水。
天气干燥,若望睡前,因锳会要他喝碗糖水。
侍候了若望上了床,拉好窗幔,关上灯,然后拉好房门,田锳便去收拾书房和准备明天的书本。
以后,便是她自己的时间。
一天的工作完毕,她也很需要休息。
肥祥看过她工作几天,认为满意;于是,正式向若望辞职。
肥祥成家立室去了。
这天,若望和生伯两主仆在露台聊天。
“少爷,田锳侍候你,还可以吧?”
“很好!”若望在喝他的杏仁茶。他伸长了两条腿,蓝白小格子绒裤,配一件娇黄圆领冷衫。外面太阳暖,没穿外褛:“现在和几年前媚姨在的时候没有什幺分别了,我感到很舒服。女孩子,心思是细些,我心里正在想,她已经做了!”
“田锳不单只是个好女孩,还会做个贤妻良母,这种女孩子,可遇不可求。可惜她来历不明,如果她是个千金小姐该多好!”
“生伯,你在说什幺?”
“老仆认为田锳可以做我们少奶,可惜她并非出身于豪门。”
“你怎会说这种话?”若望皱起眉头,那双眼皮的大眼睛露出了黯淡之光:“对自己好就要她做媳妇?况且,她还那幺小,这些话别让田锳听到,会吓跑她的。”
“她是乡下女,出身是穷些。”
“根本与贫富无关。男女之间,真的不可以做个朋友?我带她回来,可不是要她做我的妻子。”
“我明白,不应该乘人之危。不过,田锳并不喜欢尚享少爷,她甚至拒绝尚享少爷为她领取身份证。”
“她有权喜欢或不喜欢谁,那是她的事。而且,只要她高兴,还有马田、洛波、艾特华等……任她选择。”
生伯一直是站着的,他垂头看小主人:“要是田锳爱上了少爷呢?”
“没有这个可能,她对我忠心、又细心,但是,她不会爱上我,我感觉得到的。”
“若她自己承认?”
“我和你打赌,她不会,她甚至不懂。她还很纯真,不要令她烦恼。”若望补充说:“若她爱我,我愿意输一万元,而且一个月不吃早餐。”
若望抬头看生伯:“你呢?”
“我不要一个月人工,一个月不吃早餐。”
“也公平!决定了。”若望笑笑站起来,回到房子里去。
生伯是怎样都不服气,他不怕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天若望上学校,田锳在编织毛衣。“田锳,你认为我们少爷怎样?”
“少爷?”她始终是一针一针地编织:“少爷是个好人,心肠好、慷慨、又有同情心,否则,他也不会把我带回来,把我扔在街上,让我冷死、饿死。”
“除了心肠好,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有人情味,肥祥只不过侍候少爷七个月,肥祥结婚,少爷送他五万元支票。”
“太太留下不少财产给少爷,钱并不算什幺。”
“但有钱人未必慷慨。”
“少爷其它方面的优点呢?”
“他对我们下人也很好,没阔少爷架子。”
生伯可急,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你不觉得少爷很英俊、外型很好、很有魁力?他笑的时候有个圆酒窝。”
“是吗?怪不得那幺多小姐来追求少爷,除了史妮小姐和比丝小姐,尚享少爷说外面还有好几个。”
“你本人的感觉怎样?”
“什幺感觉?”田锳举起冷衫看了看,又继续再编织。
“少爷对女孩子的吸引力!”
田锳笑笑:“那是小姐们的事,轮不到我们下人费心。”
“唉!你没有想过,少爷可能会成为你的男朋友?”
“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你虽然不是千金小姐,但是,少爷不会计较这些,如果你们相爱的话。”
“我知道,我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但是,我也不会爱上少爷,哪怕他更英俊、更迷人。生伯,我不会,也不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