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太可惜了!
“其实,我自己也很明白,并非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邪恶的,”寒一道长深自反省地叹道:“可是一想到他们纠缠的是我的亲人,我的正常理智似乎就失去了一大半,急怒之间,只想到要把他们赶走而已,唉!这表示我的道行还不够,看样子,我得再好好修练一番才行。”
说着,他黯然地起身走出去,临出门前,他顿了一下。“我会帮你去找她,虽然不敢保证一定找得到,但是我一定会尽力去找的。”语毕,他随即大步离去了。
“找她?”傅子嘉苦涩地笑了。“就算找到她又有何用?她肯原谅我吗?”
“子嘉……”傅子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了解她,”傅子嘉兀自喃喃道:“如果她肯原谅我,她就会主动回到我身边,如果她不肯原谅我,就算我快死了,她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西前了。”
“子嘉……”
“但我还是会等她的,等到她原谅我的那一天!就算等到头发白了,我还是会继续等她,一直等到我死,等到我转世投胎,下辈子我还是会等她,一直一直等她……”
瑞拱元年(公元988年)春正月,改元瑞拱,除十恶、官吏犯赃至杀人者不赦外,馀大赦,并禁用酷刑。
二月,禁诸州献珍禽奇兽,诏瀛州民为敌所侵暴者赐三年租,复其役五年。参知政事吕蒙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王显加检校太傅……殿前司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侯傅子嘉加左金吾卫将军……参加政事辛仲甫加户部待郎,枢密副使赵昌言加工部侍郎……
元宵过后,春的气息便逐渐接近了,踏青探春的游人一窝蜂涌向城外郊区,城南的学方池、孟景初园,城东外的快活林、蜘蛛楼,城北的摸天坡、苍王庙等,贵妇、少女、小女孩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徘徊在亭榭园苑间争奇斗艳,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去探春,而是去让人“探花”的。
管他什么春、什么花,只想躲在府里练酒量的傅子嘉压根儿就不想出门,可是井翔勾结傅子青,硬是合伙把他拖到城西的宴宾楼去。当他们把他扔上秋千画舫上时,他才醒悟那两个混蛋为何会把他绑票绑到这儿来了。
偌大的画舫内除了摇桨船夫之外,只有他和井彩凤,还有一桌酒菜。
真是交友不慎、手足无情!他暗叹着迳自落坐,也懒得招呼谁谁谁了,兀自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至少还有酒,他想,其它的精致菜肴,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井彩凤默默的在他面前坐下,并把酒杯挪过去,示意他用酒杯斟来喝比较好。
可傅子嘉却只是在无聊地看看酒杯后,随手斟满它再推回去,然后继续就着壶嘴一口气喝光壶里的酒。
“真不过瘾!”他喃喃道,开始东张西望地看看还有没有酒。
井彩凤皱眉盯着傅子嘉推过来的酒杯,一想到那是从哪里倒出来的,就不由得满脸恶心地赶紧椎远了些。这个动作被恰好转回头来的傅子嘉瞧见了,只见他不在意地把酒杯拿回来一仰而尽,而后缓缓转动着酒杯凝视片刻。
“紫瑚知道我爱喝酒,所以在我出京办事时,总记得替我备上一壶酒在行囊里。有时候赶路赶过头了,处在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荒郊野外时,那壶酒可就派上用场了。我们两个总是顶着月光,就着壶嘴我一口、她一口的过点小瘾也好,她不但陪我喝,而且从来不会嫌我的口水脏。”
他转而直眼看着井彩凤。“这就是你跟她最大的不同点,你从不肯去屈就任何人,而她却尽其所能的来配合我,让我得到最大的满足感。”
“我……”井彩凤顿住话语,咬咬牙,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毅然道:“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也会尽力去配合你的。”
傅子嘉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把我放在你心里,那么,不必我说什么,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我们彼此该如何配合最好。夫妻之间,必须双方互相配合才能有最完美的生活,而不是单一方面的付出,你了解吗?”
了解,当然了解!她了解,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他说牛屎很好吃也是对的!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傅子嘉就自行替她否决了。
“不,你不了解,否则你就不会那么快就和卢禾天分开了。我想,你根本不适宜嫁给任何人,一辈子待在自己家里让婢女看你的眼色伺候你到老,这才是最适合你的生活。”
井彩凤难堪地咬住下唇。“为什么?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感情,为什么现在你竟然能够如此毫不留情的指责我?你难道一点也不珍惜我们过去的一切,不想了解我已经改变了多少吗?”
“美好?”傅子嘉嘲讽地吃吃笑起来。“你改了吗?你真的有改了吗?不!你永远不会改的,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而已!”
井彩凤凝视他片刻。
“你变了,你变得好残忍!”
“残忍?”傅子嘉突然大笑起来。“是啊!我是很残忍,我残忍得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逼走了、我残忍得把自己搞得痛苦得想死、我残忍得让自己生不如死的活下去,只因为我不死心,我想等她,等她回到我身边来……”
如此悲怆带着哭音的笑声,教井彩凤不由自主地动容了,这是第一次,她稍微体会到一个男人能爱一个女人到何种程度;也是第一次,她清楚了解到,傅子嘉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回到他身边了。
“既然她对你如此之好,为什么要离开你?”
在傅正国的谨慎处理下,除了傅子嘉的父母、兄嫂知道实情外,其它外人都以为紫瑚是和傅子嘉吵嘴愤而跑回娘家的。
傅子嘉深深的注视着她,却又似乎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凝视他脑海里的影像,许久后……
“因为我是个混蛋!”
他如是说,随即起身翩然飞出画舫外,仿如大鹏鸟一般飘落在岸边,只一个起落就不见人影了。
三月,贬枢密副使赵昌言为崇信军行军司马;乙亥,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坐不法,配商州禁锢,寻赐死;癸未,废水陆发运司。
夏四月,加高丽国王治、静海军节度使黎桓并检校太尉。
五月,置秘阁于崇文院。
闰五月辛卯,以洺州防御使刘福为高阳关兵马都部署,濮州防御使杨赞为贝州兵马都部署;丁酉,交州黎桓遣使来贡;壬寅,亲试礼部进士及下第举人。
六月,亲试进士、诸科举人。右领军卫大将军陈廷山谋反,左金吾卫将军傅子嘉请缨讨伐,同月陈廷山伏诛。
“果然是个大将之才啊!傅卿。”皇上频频点头,乐不可支地称赞道。
“谢皇上夸奖,臣不敢居功,”傅子嘉恭谨回道。“是皇上鸿福齐天。”
“是你的就是你的,还说什么敢不敢?不过……”皇上略一沉吟。“除了白银布帛之外,朕还想赏赐你别的,傅卿认为如何?”
“臣不敢,请皇上把恩赐赏给此次出战的官兵们,他们才是真正有功之人。”傅子嘉谨慎地推却掉,皇上的赏赐有时候很不错,可有的时候也很教人受不了。
“他们当然另外有赏,不过……”皇上上下打量他几眼。“傅卿,朕听说你的爱妾跑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