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贺阑珊啊?我叫唐珊珊,是你高中的小情人,你忘了啊?”
我的妈呀!怎会突然跑出这黏力缠功皆属一流的小花痴出来,当初就是被她纠缠得考不上大学,好不容易来到台北,以为摆脱了她,谁知道……
“谁告诉你这儿电话号码的?”他势必要抓出那个大嘴巴的短命鬼。
“是宋之霖啊!谁叫他在路边摊卖衣服的时候被我碰到。”她颇有成就感。
实在是遇人不淑,净交这些没出息的酒肉朋友,帮忙的事倒做不好半件;出卖朋友的事却不落人后。
“好啦!快说啦!同学会办在哪里,我洗澡洗到一半,快冷死了。”陶大维极力想摆脱这朵“圆仔花”,也不想再听到她的魔音。
“七月五日,在凯悦饭店的松龄厅,一定要来喔!万一你不来的话,我就召集全班冲到你叔叔家去开Party!别忘了,我一向说到就做到。”唐珊珊狠话一撂,立刻又恢复娇嗲的声音:“小维维!一定要来喔!咱们不见不散!”
“喂……喂……”
电话那头显然已见好就收,不让他有半点推诿的余地,此时的陶大维,不但电话筒松了,浴巾也松了,他就这样赤裸裸地走回浴室,一路上,只听他痴憨地念一:“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 ☆ ☆
凌晨一点。
贺闰珊拖着疲惫的脚步迈回家中,才刚一脱掉高跟鞋就看见贺阑珊敷着面膜,刚从浴室哼着歌走出来。
“还不睡啊!”她将皮包一甩,整个人像脱了线的玩偶,软绵绵地躺进沙发。
贺阑珊看她姊一脸疲倦,但又洋溢着幸福的笑压,便忍不住逗她两句说:“不错嘛!看来挺春风得意的,怎样?今晚有没有……”
“三八啦!半夜三更不睡觉,整个脸抹得像尸体一样白,你不怕吓死鬼呀!”闰珊故意撇开话题。
然而,阑珊仍是兴致盎然,又绕到她姊的面前。“就说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她那张十分滑稽的白脸,让人也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还好啦!”闰珊想以此三个字瞎蒙过关,立刻拎起皮包往房间冲时,阑珊又黏了上来,只见她又正要开口时,闰珊先声夺人。“乖乖去睡觉,别再问了,这美容觉的时间要是不睡,你敷一百张面膜也没有用的。”
阑珊一看闰珊一副沉浸在浓情蜜爱之中又不说出来分享,满腹是不满的牢骚,她那鬼灵精怪的小脑袋瓜一转,一道妙计,蕴育而生。
她立刻冲进了浴室,将门反锁,一直过了三十分钟,仍不肯出来,此时,换好衣服准备洗澡的闰珊开始不耐烦了。
“我说好妹妹呀!你还要多久啊?我快困死了。”她无力地敲了三下门板。
“哦!·再三个小时就好了!”她回答得极为轻松。
“三小时?你炼丹啊!快出来,别闹了!”
“不要——否则你把宋之霖跟你的精彩过程,全部招出来。”
“哪有什幺精彩过程?不过就是看看电影、吃吃饭而已!”
贺闰珊仍紧闭大门,轻哼小曲。“然后呢?”
“有啦!又去滨海公路绕一圈啦!”
“再来呢?”
“就停在海边听海、看海嘛!”
“接下来呢?”
“喂!你别太过分,别忘了,前几天我帮你整那陶大维,这份人情你还没还,现在你就这样对我。”贺闰珊改用拳头捶门,她对她妹妹的那种两极化的个性,着实不敢恭维。
“谁叫你有男朋友,让我看了眼红!”贺阑珊依然在门内答道。
闰珊乍听之下,马上想到对付阑珊的方式了。
“我交的那些都是阿狗阿猫,再说姊姊又没有你漂亮,看你腰就是腰、腿就是腿,还是旅游业界中最顶尖的领队……”
其实话还不用说完,闰珊就知道那爱听好话的妹妹早已忍不住地将门给打了开来。“真的啊?”
“我骗你做什幺?上回我看到的那个叫什幺陶大维的,我就觉得长得还给他乱一把帅的,带回澎湖给阿母看的话,阿母一定准备很多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贺闰珊看见阑珊已乐得一点心防也没有,大脚一跨,便溜进了浴室,让贺阑珊一点辙也没有,只好颓丧地说道:“每次都用这招拐人家。”
不过,这次闰珊说得还挺让她十分向往的,她欣赏陶大维的豪爽、挚情、幽默、又不呆板,长相嘛!看久了也满耐看的,体格嘛!乱令人兴奋的一级棒!
她边走回房间,慢慢将双脚伸进被窝中,将头慢慢靠向枕头旁的一个布娃娃,那是她要转学的时候,陶大维发动全班捐款,买给她一个“猪小妹”的娃娃,当初差点将它扔了,没想到阴错阳差就一直留到现在——
现在——
她反而更舍不得丢了!
每一夜,她都要抱着猪小妹入眠,仿佛陶大维就睡在她身旁,那感觉,让她作梦也会笑呢!
☆ ☆ ☆
第二天,陶大维依旧是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
此时的他,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睡着,他早已忘了他昨晚根本没穿半条裤子,就往床上一瘫便睡了,要命的是,他的房门不但没上锁,连门也开得大大的,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身材有多好。
这一幕,竟雀屏中选让霜灵给瞧到了!:
“啊——色狼、下流鬼、变态狂,你妈没钱给你买内裤啊?”
陶霜灵瞄了五秒才尖叫出声,想必陶大维的身体还有可观之“处”。
这种令人命丧黄泉的魔音,让陶大维迸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待神智稍为清醒之时,愕然发现,底下一股冷风吹过,竟是如此无拘无束。
“啊——你这偷窥女巫婆,谁叫你闯进来我房间的?”陶大维将旁边的毯子一扯,遮住身体。
霜灵见警报解除,才将双手撤下,又是一副茶壶骂人的姿势,走向大维。
“我爸问你中午是要回汉堡店上班,还是……反正他说有另外一件工作要给你做,看你要不要,他要安排你去面试。”霜灵交代完后,站着等他回复。
他虚应回了霜灵一句:“这阵子我心情很不好,你跟你爸说过一阵子我自己会去找工作。”
“你到底在外头忙些什幺啊?你晓不晓得昨天是雨婵去参加钢琴会外赛,拿到了第一名,结果只有你没去给她捧场,我看你不配做人家的哥哥了,自己的妹妹都不顾。”霜灵念完,见他无动于衷,生气地走了。
而陶大维在被窝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对不起雨婵,对不起乡下的爸爸妈妈,他觉得霜灵教训得一点都没错,他也老大不小了,不应再荒唐地虚度光阴。
等他一起床后,陶家所有人都上班、上学去了,他留了一张纸条放在雨婵的桌上,他发誓,他有这个决心,有一天一定要雨婵以有他这个哥哥为荣。
雨婵:
哥哥很对不起你!没拨空去参加你的钢琴会外赛,也忘了带柠檬蛋糕回来给你,但请你要相信哥哥,等哥哥赚了大钱,一定买台大钢琴给你,还让你天天都有柠檬蛋糕吃,要给哥哥鼓励喔!我们不能让叔叔他们看不起的。
哥大维留
☆ ☆ ☆
在台北市的另一端,也有一名睡到太阳晒到屁股都还没爬起来的人,只见她不经意地翻了个身,瞄了闹钟一眼——
“什幺?一点三十分!”
她将闹钟捧在手掌心,再对照一下自己的手表,确定无误之后,尖叫及责难声同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