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一起喝一杯?”
“随时恭候。”医师玩笑地说:“但得先说好,账得由你付。”
“行。”他学着对方的语气。“今天的贴就扯平了。”
“行”
医师大笑,他们间得感情似乎很好。
他们一走出看诊室的门,即听到谈论的声音。
“我说的没错吧!是王豪伟。”
“不知道他手上抱的女人是谁?”
“大概是他太太……”
宋雅绮无法从容地面对指指点点的眼光;他却能若无其事,连眼皮都求多眨一下地
走出医院。
“你不怕被谈论?”坐上车后,她问。
“怕什么?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日子岂不过得太无生趣了?”
“身为公众人物,总难免会有些顾忌。”她却为他忧心。“你不担心会成为话题人
物?”
“随他们去吧!”
“可是——”她还想说。
“如果你能不再谈这个话,气氛会愉快些,除非你害怕也上报。”
这一点她倒没多想,她只想到他,至于自己她并未操心,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没有人会有兴趣注意她。
“我不担心自己。”
“那就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他沉稳地说,“后天我接你去换药。”
他是真的关心她,她心中的喜悦一闪即灭——别傻了,若真在乎她,当初绝不会弃
她而去,他对她的关怀,只是种补偿的心理。
第四章
哇,星期天终于到来。
天尚未亮,秦珍婷即兴奋地起了床,离约会——是约会吗?还有好几个钟头,她已
等不及地想着,该穿什么衣服?头发呢?该不该变个花样,她摸着齐耳的头发相当地气;
这种长度,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只有从衣服下功夫了,但她四遍衣柜,怎么也找不出件像样的衣服来;好心情不由
被烦躁取代,没有一件能登大雅之堂的衣服,她如何踏进那间漂亮的屋子?该死的!总
不能叫她穿制服吧?
“找东西吗?”
她弄得“乒乒乓乓”作响的声音,将隔着一墙的宋雅绮吵醒。
“没事。”她对着墙喊。
秦珍婷不想增加姊姊的负担,她知道若说出来,姊姊会解决她的问题。但她不愿多
添加姊姊的麻烦,她白吃白住已让她衍生许多不便了,不能再让她为自己的事多费心。
“你到我这儿来。”宋雅绮说。
她依言地过去;宋雅绮手中拿着个大纸盒,递给她。
“送你。”
“什么东西?”她问。
宋雅绮微笑。“打开看看。”
秦珍婷好奇地拆开漂亮的包装纸,打开盒盖。
“好漂亮哦!”她惊喜地喊。
盒中是件美丽的粉红色洋装,柔软的布料摸在手中好舒服,她将衣服在身上比着,
高兴地转圈圈。
“喜欢吗?”
“爱透了。”宋雅绮是仙女的化身,适时地解决她的问题。“姊姊,谢谢你。”
“别客气了,好好玩吧!”
她一怔。姊姊知道?
“你知道?”
“知道你今天有约会是不?”
秦珍婷点头,等着她说下去,宋雅绮却故意卖关子,没打算说。
“说啊!”她心急地催。“你何以知道?”
“是我的水晶球告诉我的。”宋雅绮逗她。
“姊姊。”她撒娇地喊:“快告诉我嘛!我都快被好奇淹没了。”
宋雅绮没再捉弄她。
“昨天你不在,那个男孩打了电话来,说他看错了电影入场的时间,要你提早两个
钟头出门。”
孟天星打电话来,他没忘记他们的约会,她心中的快乐,几乎要膨胀起来!
“所以你神机妙算地知道‘灰姑娘’少了件华服!”
“你的困扰我以前也曾有过。”
宋雅绮在勾起回忆地一笑后,脸上布上层淡淡的哀伤。不用问,秦珍婷也知道她定
触景伤情,想起与王豪伟间的感情。
“我去换衣服了。”
秦珍婷走回房间,她不懂所谓大人们的心态,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感情,对
她太不真切了;在她的观念里能爱就爱,不能爱就拉倒,对没有结局的感情,即使苦守
着这一生,也没有人会同情地颁发一座贞节牌坊,何苦呢?
大人们的事,由大人们自己处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呈现出来,好抓住孟天星的视线,至于她与孟天星将来会有何发展,倒不必愁。以后的
事谁知道?
随缘吧!
颇有禅学味道的句子,闯过她的脑中。谁说她没大脑,她还是挺有哲学味的不是吗?
秦珍婷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后,走了出去。
该迟到几分钟,这才像个女孩子;可是她抵达他家门口前,却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
半个钟头,他会不会觉得她有失女孩的矜持?她在他的门前徘徊,还是半个钟头后再来
吧!
她估计了下,走回去再走过来,时间刚好。她拉了下衣摆,平日甚少穿这么淑女的
衣服,感到有些别扭。方想折回的当儿,门打开,盖天星走了出来,见到她时一睑的惊
讶。
“来多久了?”
“刚到。”
“我以为女孩都会迟到,你却很特别。”
他一定认为她不像女孩,秦珍婷很后悔自己的性急,没等时间到才出门。
“离上映的时间还早。”他征询,“进屋坐会儿好吗?”
“好”
秦珍婷有些失望。他似乎没注意到她身上的新衣,脸上没有不一样的神情。
她曾想像过屋内的情景,可以预料到绝对不差,没想到竟会如此不可思议的豪华,
她张开嘴,惊愕地合不上,就仿如置身于电影中的华宅般。
“这屋子好漂亮。”她忍不住赞美。
“随便坐。”
孟天星没有炫耀的神情,对屋内的高级家饰、装演,就好似平常物般不觉有什么特
别之处;秦珍婷坐上软软的按发,中规中矩的。
其实她很想跳跃上去,在上面打滚,感受沙发的柔软度。屋子很静,偌大的房子,
似乎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似的。
“你的家人全出去了?”她问。
“佣人住在后面栋的房子,这里就只住我和父亲。”他在她对面坐下。“爸爸不在,
所以就只有我了,现在又加上你。”
这么大的房子,就只住两个人,未免太可惜了。
“你妈妈呢?”
“过世了。”他语气虽谈,仍掩不住哀痛。
他们的境遇有些相似,但他比她要幸运多了。不仅有个父亲,还住着有如城堡般的
宫殿;而她却只有破屋子可窝着。
“渴吗?我去倒杯果汁。”他想起地站起来。
“不渴。
“不渴也得喝,免得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他嘴角弯起可爱的弧度。“想喝什么?”
“柠檬汁。”
“女孩子就是喜欢喝这种酸酸的东西。”
她想问有几个女孩走进过这屋里,又不愿让他以为她小心眼,他们的友谊还未发展
至能探究对方隐私的地步。
“蜂蜜放多些。”她加了句。“我怕酸。”
“真矛盾。”孟天星不懂地摇头。“怕酸又爱喝。”
“这才够劲儿。”她回以调皮的笑容。“需要我帮忙吗?”
“你坐着吧,没有让客人动手之理。”
他走了进去。
“哟啦!”
秦珍婷跳了起来,在大得出奇的客厅中旋转,如果再能来上一段音乐多好?她提撩
着裙子,想像着自己高贵的淑女,在豪华的厅堂中穿梭,她哼着敬地一个旋转又一个旋
转……
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她站住身子。
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男的长相威仪,面貌有些酷似孟天星,一定是孟天星的父亲,
一句“伯父”正想出口,在瞧清他身旁的女人时,她脸上愤然地骤变。女人在看见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