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就走快一点!
他人高马大,昂首阔步一下子就把朱邦璇撂在远远的后头。
“哟,你买了新车啦?”瞟眼她的Mini,刚易嘴角讥诮地往上勾了下,马上又恢复原先的冷漠,迳自走往他的座车。“小车配小人,相得益彰。”
“你说什么?!”好不容易用跑的才赶上他的朱邦璇,听到他这两句自言自语,忍不住怒上心头。
“款,你最近特别容易上火,开开玩笑也不行?”还是孔子有先见之明,女人真的很麻烦。
“跟我道歉。”她神色坚毅地挡在他的车前。
来真的啦?“喂,我还赶着回去门诊,你就行行好移开尊躯好吗?”
“再重复一次,跟我道歉。”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姑息他,将来她的人格就要让他踩在脚底下了。
刚易也动了气,紧抿着双唇,冷冷的和她对视。
过了约莫五分多钟,见朱邦璇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刚易不得已打开车门,来到她面前,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且严重欠缺诚意的说——
“算我一时失言,行了吧?”
“诚意不够,重来。”这种道歉比不道歉还教人火大。
“嘿,你——”须知他刚大医师可是从来不向人低头的,愿意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不肯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开着这部你爸爸送我的新车离开,保证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为了展现决心,她转身就走。
“等等!”刚易情急地抓住她的胳膊。
“啊!”
第五章
“放手,快放手!你抓到我的伤口了。”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结痂,唯独右上臂这道口子特别深,愈合得也特别慢,他别的地方不好抓,偏偏就抓住这儿,准定是存心的!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刚易懊恼得直想狠捶自己的头。“我瞧瞧。”帮她解开纱布时,细细的血丝已经渗了出来。
“轻点,好痛。”朱邦璇可爱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只小花猫。
“药箱在家里,我们赶快回去。”方才对她的不理不睬,此刻全化成了椎心的疼。都怪他不好,他真是该死。
“不要!”朱邦璇拂开他的手,负气地瞪着他。“我自己会去看医师,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对不起,对不起,一百个对不起,一千个一万个对对不起。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够诚意了吧。”他倒拧着浓眉,撇着嘴巴,一副坏小孩的求饶模样,逗笑了朱邦璇。
她就是没办法生他的气,每次到达临界点,他就有本事把场面弄得令人破涕为笑。
“最后一次哦,我警告你,以后你如果再胡乱羞辱我,当心我翻脸不认人。”老虎不发威,就以为她是病猫?
“天地为监。”以后要羞辱她一定要很“认真”,绝不可“胡乱”。
刚易心底在窃笑,但脸上却是十足十的岸然。这小女子的确很好对付,三两句话她就回心转意了,假设将来朱邦璇真的成了他的老婆,他必定能够轻易将她压落底,把她吃得死死的。
脑子里忽然闪过,今早在房里瞥到她那光裸美丽的身子,顿时胸口如小鹿乱撞。
嘿!又想到哪里去了?
最近老是一不小心就闪神,邪门了。
管她要不要回去,他还是走为上策,跟她相处太久,很有种被下蛊的错觉。说不定她是故意扮柔弱,装可怜,以博取他的同情。据说古时候的狐仙都是使用这种伎俩,欺诱良家夫男上勾的。
在心里边不断告诫自己要和朱邦璇保持距离,怎知一开口竟是——
“你不要开车了,免得一个不慎又牵动伤口。上车吧,我送你。”这些话是他在自由意识下讲出来的吗?
“那这车怎么办?”总不能丢在这儿。
“我再叫阿福过来开回去。”快十二点了,这时候只怕难以准时赶回医院。
等朱邦璇一上车,刚易便急着拨手机,找同事帮他先代下午的班。
“从这儿到医院顶多四十分钟,你一个下午都不回去呀?”朱邦璇不解地问。
“带你去吃饭总需要多花一点时间。”要糟,祸从口出呐。“当然,如果你没时间,或不想陪我一道用餐的话,也不用勉强。”
“怎么会,”看他神色黯然的样子好可怜哦,冷酷如他,肯定没几个好朋友,心肠软的朱邦璇马上就决定勉为其难陪他吃顿饭好了。“只是我答应了刚伯伯,两个小时内赶回去的。”
“那简单,”他想都没想就接口,“我帮你多请几个小时的假。”
终于深切体会“一错再错”这句话的真意了。刚易苦笑的自嘲。
“想吃什么?”口气多像一个宠溺小女儿的父亲。
“你决定吧。”她笑着说。即使只是轻轻的荡开嘴角,弯起水眸,那展开的欢颜便有着阳光般的和煦。
刚易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遇见她,所有伪装的寒冽冷漠就全部自动弃械投降。没有人能对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天使,长久保持着寡情浇薄的心。她是寒冬中的朝阳,强力的热度足以融化整座冰山,何况是他。
“那就,去吃路边摊。”她一定说好。
“好啊。我最喜欢吃鲁肉饭配贡丸汤了。”她的笑永远那么真诚,毫不造作。
迤逦的小路两旁,阳光不时从酡红的夹道枫树叶隙问洒落,晶晶点点跳跃在她无瑕、细致的俏脸上,望去仿佛一不小心跌落红尘的仙子,引人兴起无限遐思。
刚易因着自己这要命的胡思乱想生起气来,她是特地请回来治疗刚牧的心病,倘使一切照原订计划进行,她未来将会是他的大嫂,再怎样也不可以对未来的大嫂心存邪念呀。
“我讨厌鲁肉饭,更不喜欢贡丸汤。”他故意跟她唱反调。“我要去吃比萨,喝可乐。”
“都好。有得吃,吃得饱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的蓄意作对,朱邦璇根本不往心头放。
自她父亲过世以来,她受了朱杨春贵的诸多虐待,常常三餐不继,有得吃也常吃不饱。长大以后,虽然学了许多烹调的本事,但最常光顾的仍是路边摊,其有些小摊贩老板的手艺真是一级棒呢。
刚易斜睨着她那容易满足,从不挑剔,时时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蛋,有感而发的问:“什么事才能让你不开心?”
“你呀。”她过度坦白的说:“如果你不要老是惹我,我天天都嘛很开心。”
“有吗?”笑话,他每天在医院忙得人仰马翻,哪有时间去惹她?!
很想大声把她顶回去,可话到喉间就吞了回去。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真实,他是喜欢去招惹她、逗她、引她娇嗔连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坏毛病?
“看路呀,刚先生!”朱邦璇陡地大声提醒他。“不要一直盯着我瞧,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有吗?我有一直盯着你吗?刚易骇然地握紧方向盘,将目光转回正前方,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又加快了。
正午的骄阳,透过半敞的车顶天窗,恣意地抚弄朱邦璇锦缎般的秀发,令她水灿的容颜予人一丝妩媚的错觉。
是错觉吧,她美则美矣,但离妩媚尚有一大段的距离。
一道金光蓦地闪过车前,刚易下意识的踩住煞车,害得朱邦璇整个人差点滑落座椅。
“喵!”猫叫声从车外传来,朱邦璇慌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
好险,好险,幸好刚易煞车得快,否则这小东西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