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邦璇浅浅的笑靥里满是歉意,“它们都是可怜的流浪猫狗,我只是弄点东西给它们吃,谁知它们就留下了。如果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爱屋及乌不是吗?”大不了自己买个园子,当作流浪动物之家也就是了。
“哎呀,没想到刚先生心地这么善良,璇璇你的眼光好啊!”胡妈妈对刚易真是满意到不行。“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别太早起,中午我到黄老板那儿订一桌酒菜,把大家都请来帮你们饯行。”
“不用了,胡妈妈。”为了他两人的事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们破费。
“要要要,我是店老板,我说了算数。”胡妈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俩推进房里。
这种满怀好意将他们“送作堆”的举动,令刚易开心得只差没手舞足蹈以兹庆祝。
“不准胡来。”一进房里,朱邦璇就板起面孔警告他。“至少,不可以在这里。”
“放心,我是心有余力不足。”那和两个偷狗贼一番恶斗下来,他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呀。刚易倒头埋入被窝里,不到数秒钟已呼呼睡去。
这时节早晚温差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着凉的,朱邦璇忙掀起被子为他盖上。
可怜的他,眼角和腮边都肿起来了,左手臂上还有一块大瘀青。
朱邦璇看着看着,一阵不舍涌上心头。虽说他脾气大,爱心不足,又欠缺耐性,但对她却是百分之百倾心尽力,疼惜有加。
嫁给他吧!她心里低回着,一遍又一遍。
东方已逐渐露出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她仍呆坐床沿,默默的望着眼前这令她心疼心痛又心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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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饱胀着黄老板精心烹煮的酒菜,他俩载着大伙热情相赠的山产(计有土鸡三只、番鸭一对、姜母一大袋、西瓜、香瓜、哈蜜瓜共数十斤。),和众猫群狗党们启程返回久违的北台湾。
阿琳见了朱邦璇,高兴得大呼小叫,一面送上热情的拥抱,一面骂她死没良心,说走就走,连个电话也不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刚正侠愁结了一个多月的眉头,总算得以纡缓开来。“阿福,快帮璇璇把行李拿回房间。刚易,到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是。”什么事这么紧急,非要现在就谈?刚易疑惑地瞟眼始终沉默立在一旁的刚牧,他倒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我跟你一起进去。”刚牧忽地开口。
“你知道爸爸要跟我商量什么?”
“是朱德芳。她几天前回来过,大概是我给她的钱又花光了,想找爸爸周转。”
穷奢极侈,挥霍无度的女人。刚易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忍不住光火。
“璇璇,你先上楼休息,我一会儿就来。”和朱德芳比起来,他的璇璇真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良妻美眷。
“走吧,先到厨房,我炖了东西给你吃。”阿琳拉着她的手就往穿堂走,回头瞟见刚易和刚牧已经上了二楼,才神秘兮兮的说:“那女人还以为跟你闹恋爱的是大少爷呢,前些天回来吵得天翻地覆,把老爷气死了。”
“她和太少爷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好聚好散才上道呀:
“手续没全办妥。”走进厨房,立即闻到一股搅动人五脏六腑的香味。阿琳打开快锅的盖子,从里边提出一盅熬得滋味尽出的当归乌骨鸡,盛出满满一碗给朱邦璇。“你这是怎么搞的?瘦得皮包骨,早知道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就不让你走了。”
朱邦璇腼觍的一笑,赶紧把话题转回朱德芳和刚牧身上。“听说大少奶奶长得很标致,真希望有机会见见她。”
“更正,是朱小姐,她已经不是刚家的人了,大少奶奶这个尊称就免了吧。”阿琳似乎不怎么喜欢朱德芳。
“朱小姐和大少爷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要是有一两个孩子,他们大概也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是啊,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就多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阿琳和她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那女人就是无法无天,自己都交了男朋友,还硬缠着大少爷不放,过分!”
嘿!从来都没见过她为谁这样义愤填膺哦。
“你可真消息灵通,连人家交了男朋友都知道。”嗯,这鸡汤的味道好极了,朱邦璇轻啜一口,就很有幸福的感觉。
“是阿福告诉我的,”阿琳又从橱子里取出两碟她亲手制作的糕饼,要她尝尝。“阿福还说,她男朋友姓汪,是个兽医。”
朱邦璇一口咬下的绿豆糕差点噎住喉咙。
“你说,她男朋友姓什么?”天底下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她只是随口问而已。
“姓汪。”阿琳笃定的说。“虽然我没见过,但可以想见绝对是英俊潇洒又多金,朱德芳就喜欢这类型的男人,尤其独钟医师。”
“哦。”不知怎么回事,朱邦璇开始怀疑汪志朋两个月前突然来访,是有预谋的。
“不要谈她了,扫兴。”阿琳见她喝完了鸡汤,马上又帮她添了一碗。“谈谈你吧,你和二少爷几时结婚?”
这问题让朱邦璇不觉羞红了脸。“还、还没决定耶。”
“等决定了以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阿琳眨着充满期待的眼神盯住她。“让我当你的伴娘,求求你,我这一辈子都没当过伴娘,也只喝过一次喜酒,请你务必完成我这个心愿。”
“好,我再想办法邀刚牧当伴郎。”
“真的?!”阿琳两眼不可思议的冒出好多心型符号,“噢,璇璇你真是、真是上道的好朋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她怎么没注意到阿琳已经对刚牧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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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灯火灿亮,但气氛却相当凝重。
烟雾不断从刚正侠咬着的烟斗上冒出来,蒙胧中只见他愁眉深锁,两唇紧闭。
刚牧无意识的翻弄着手上一本《杰克》——伦敦的小说,面无表情地转动着他那永远处于黑暗中的瞳仁。
“我反对。”刚易霍地搁下手中的盖碗,起身踱圣窗前,脸色比谁都难看。
“你们就是妇人之仁,才会让她食髓知味,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有更好的法子?”刚正侠问。
刚易尚未回答,却听得刚牧道:“结婚,只要你和璇璇尽快结婚,让德芳知道她弄错了,我并没有另结新欢,也不在乎离婚手续办妥了没,只要我永远心如止水,她就无机可趁了。”
“但,长此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刚正侠还是倾向花钱消灾。
“不会太久的,”刚牧淡泊的说:“我了解德芳,她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急着摆脱和我之间的所有关系,重新展开她多辨多姿的社交生活。”
“刚易,依你之见呢?”刚正侠问。
“我?我对那女人怎会了解?”
“谁问你对德芳的意见了?我是想知道你和璇璇到底有没有可能在短期内举行婚礼?”自从知道朱邦璇和刚易陷入爱河,他这个做父亲的,可乐得跟什么似的。
一开始他就有预感璇璇和刚牧是不可能的,刚牧太死心眼,除了朱德芳,要他接纳别的女人简直比登天还难。刚易最初的一番好意虽然落了空,但这正是上苍的美意,让他终于找到此生的挚爱,实在是太好了。
这宅子好久没有办喜事了,怪沉闷的,这回不管刚易怎么想,他铁定要他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