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一见着这匹高得吓人的大马,本能的退了两三步,一个旋身准备掉头离开,岂知,腿才方抬离地面,便被凤青自背后把她拎转回来,“你上哪儿去?”他问,眼眸肆无忌惮捕捉她脸上的恐惧。
“我……我要回府。”她猛吞口水,眼睛不时瞟向他身后的马,仿佛怕它随时会失控踩死他或她一样。
“我送你。”凤青揣测着她的反应。
“不、不,你公事繁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朝阳头摇得厉害,两只手越过耳际,试图扳开他拎着自己领子的大手。
“谢谢你的体恤,我的公事已经告一段落,让我送你回去吧,我顺道拜访硕王爷与硕福晋。”他故作热心的道,一点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开始拎她走近马匹。
应时,只见朝阳吓得腿软,嘴巴咧得大开,口中不时呢喃着:“不……不要……我不要骑马,我怕!”
“怕?我有没有听错?堂堂硕王府的朝阳格格,竟然会怕一匹马?不,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我帮你上马。”依言,凤青在朝阳没来得及尖叫之前,握住她的腰部硬是把她撑上马背。
一坐上马背,朝阳立刻铁青了睑,骨架子硬邦邦的。
瞥向她的睑,不难发现,她眼泪已经快流出来了,凤青扬起浓眉,望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她后,紧接着的敏捷上马。现在他总算知道,他刚强的小未婚妻也有柔弱的一面,这份认知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他觉得高兴。
“坐稳了,咱们要出发了!”他单手扣住她的柳腰,“吆喝!”一声,执起马绳驱策而出,顷时只见一阵烟沙扬拂而起,再等烟沙消停下来之时,两人的身影也已经行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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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奏本交给皇上,事情我在里面已经详述清楚。”城郊的一片竹林里,凤青正严正的把手中的奏本递给一名身着将服的军将,沉稳又冰冷的气势,让朝阳联想起碧水湖畔的他。
“是。”军将应允,没多说什么遂转身策马离去。
望着军将离去的背影,朝阳猜想这名军将应该是宫廷里的带刀侍卫,“他是宫庭里的带刀侍卫吧?”她仰起头问凤青。
凤青闻言自然而然低下头睨视着她,就在此时朝阳与他咫尺相视,仰着他那张棱角分明、足以慑人心魂的俊脸,她看傻了眼,好半晌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凤青没漏掉她眼中的哗然,无预警拍了她脸颊一下,“口水快流出来了。”
“哎呀!好痛!”朝阳哀叫一声,气恼的瞪着他,“我哪里口水流出来了?!我才没有傻呼呼光张着嘴不讲话的坏习惯!”
凤青挑了下眉毛,“是吗?可是刚才我的确看见你活像大眼蛙一样,眼睛、嘴巴丑兮兮的开着。”
大眼蛙?丑兮兮?朝阳五官扭曲了起来,从小到大,人家对她的评言莫非雍容大方就是清秀出尘,就算她真的张着眼睛、张着嘴巴,也应该是美目盼兮、樱桃小口吧!“过分,我这么漂亮的人,你怎么可以拿那么丑的形容词来形容我?你在睁眼说瞎话吗?”
凤青倾笑而出,这娃儿的性情实在好,小巧的唇舌间,说出的话总是如此坦白、直接,比起一般的官家干金,少了矫揉造作,反而多了一份坦荡荡的纯真。
凤青没回答她,迳自自若含笑的下马。他一走,朝阳霎时失去了马背上的“支柱”,在背部一阵清凉的情况下,不由得开始哇哇大叫,“啊!不要留我一个人在马背上,我要下去啦!”
凤青兴味盎然的仰着她,手足无措的俏模样,直拨燃着他怜惜的心弦,一种溺爱的情愫很快油然而生,在她没发出第二波求救前,他已轻易的将她举下马,“正所谓一物克一物,你这个不羁的七格格,竟然会受制于一匹马?实在有趣。”
“你在取笑我?”朝阳寒着脸审问他,自视甚高的她,不容许别人拿这件事来作文章。
“不。”凤青道。
朝阳赌定他的态度不诚恳,硬是咬定他在取笑她,“有,你明明有!”
“不——”他拉长了音,“我真的没有,不过我在想,你不敢骑马,驴子总该敢骑吧?”
看,他果然在笑她!“见鬼的,你根本就是在笑我!驴子和马都是同一型,走起来都是抖呀抖的,随时会把人给抖下去,你说我敢不敢骑?”她扯喉对他嚷道,一张小脸因气急败坏,而鼓得红通通。
凤青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她,一边欣赏着她生动的怒容,一边不忘继续揶揄道:“嗯,我懂了,原来你也受制于驴子。对了,那牛呢?”
“还牛?!你实在很过分!”朝阳气得差点没吐血,握紧拳头想也不想就猛往他胸口上槌去。
凤青任她槌了几下后,握住她的双拳阻止她,“你的拳头力量太弱了,得多练练。”以余光瞥了昏黄的天色一眼,他接着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
朝阳正在气头上,哪里轮得到他发号司令?甩开他的手,头一撇,赌气的往回走。回府!她当然要回府,不过用不着他送,她有手有脚,自己回去就行了!
凤青一开始还弄不懂她在干什么,但当他瞧见她倔强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张嘴更是快嘟上天时,他明白了。
幽幽撇了一下嘴角,一个轻跳跃,他翻上了马背,双腿毅然往马腹一夹,马匹倏地朝着朝阳的方向奔驰而去。风声在耳际呼啸而过,速度在全身流窜而出,凤青锁住一瞬间的机会,在越过朝阳身边的一刹那间,倾腰抱起朝阳将她置在自己的胸前。
追求力与速度或许对他来说是得心应手,但对于朝阳而言,却仿如霹雳雷声突然击在脑门,吓死了!一回神立刻七手八脚抓着凤青的襟衫。
一阵拉扯间,凤青的襟衫意外被她扯开了,中衣与一块青色的东西猝然蹦现在她的面前。
“玉佩?!是玉佩!”她惊讶的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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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一句话,玉佩在他身上,用偷用抢都得从他身上把玉佩拿回来。”朝阳眼睛眯成一线,不带一丝戏谵,俨然她就要成就国家大事一般。顿了两秒后,想起自己正在扑粉,抓起水粉迳是又粗鲁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三下。
“真教人讶异,贝勒爷竟然随身把玉佩带在身上,难怪咱们翻遍了睿王府就是没找到。”宛儿边说边把一支珠花插在朝阳的头上,“下一步呢?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她问。
“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今个晚上就趁他在洁身沐浴之际,出其不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佩偷回来!”
“啊?!洁身沐浴之际?”宛儿吃惊得张大了嘴巴,颈部以上顿时处于燥热冒烟的状态,一想到高高在上的贝勒爷,就要赤裸裸的耸立在自己的面前,她不冒烟才怪!
“正是,否则你想想咱们还有什么机会下手?一般人惟有在洁身之际,才会将身上的配挂全部取下,他自是不可能例外。冲着这点,咱们得藉机潜入他的房间,趁他了无防备,偷他个措手不及。”朝阳兴致勃勃的道,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街进他的房间大肆行窃。
“太……太异想天开了,格格。”宛儿窘羞之际,不忘提出务实的见解,“睿王府不比一般民宅,平时由于凤青贝勒的吩咐,我们白天才得以自由穿梭于睿王府中,可是一到晚上没了这项命令,怎么可能放任我们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