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也早点休息,没事了,抱歉今天耽误你的休息时间。”季尹诺也有礼地回答,随后打电话和宣靖涛连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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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推开房门,房内只一盏昏暗的壁灯。
“我做到了。”程梦渝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闇哑。
季尹诺想把大灯打开,程梦渝拦住了他的手,“不要开灯。”
“又哭了?”季尹诺把行李放下,“过来。”
程梦渝走到他面前。
“手给我。”他沉声命令。
程梦渝听话地伸出左手。
季尹诺抓住她的手翻起手心,大掌就往她手心打下,连续打了三下。
程梦渝轻吟了一声,“好痛。”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他握着她的手,严肃地板着脸。
“因为我不顾安全。”程梦渝收回左手,以右手轻抚着。
“没错,自己不顾安全也就罢了,连紫莺和帆帆的安全你也不顾,你还会一点防身术,紫莺那么瘦弱,帆帆又那么小,你敢带着他们陪你玩?这些年你白活的?”季尹诺将外套脱下,仍严厉地训着。
“紫莺也学过跆拳道。”程梦渝澄清道,“我们当然是经过评估才行事的。”
“你还说!安全可以这么评估的吗?连警察都可能被歹徒所伤,只有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季尹诺一时气得忘记对她冷淡、对她刁难,让她伤心而退的计划,像个饱受惊吓的父亲教训女儿似的。
程梦渝不再多说了,再说他一定气得更厉害,“抱歉,以后我和紫莺会坐出租车的。”
“没有以后,明天你和紫莺都得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时间你们就好好地待在靖涛的办公室,我会叫秘书看着你们,如果再出什么状况,看我怎么治你,早点睡别又踢被子了,有什么需要就到隔壁找我。”交代完毕,他即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走出房门。
程梦渝看着他健硕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低下头心中难过万分,阿姨说的话她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她当然也知道人家是怎么在背后说她的,她从不做解释,因为那不重要,可是她在意季的想法,却偏偏不能解释,不但不能解释,还得想尽办法让他相信,口口声声承认自己很坏。
他可是嫌弃吗?男人是不是很在乎这种事呢?说实在的她不知道。
第七章
浏览着巴黎的街道……我想喔我想,摆脱那可恨的男人,我想。
在国际泛雅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中,苏紫莺看着窗外的街景,口中哼着自己改编来应景的心声,男人的脑袋不知道都怎么运转的,只要是女人就认为该归他们管吗?可恨的季尹诺,把梦渝当孩子训都已经惹人嫌了,居然连她这个邻居也列管。
那个姓季的真是不知死活,在气愤的同时,她的分析天赋还是发挥功用,姓季的会这么做,是因为那个姓宣的授权。
授权!这两个字说出来刺耳,写在纸上刺眼,宣靖涛有什么资格授权给季尹诺管她?套句“阿共”他们常用的学术用语,这是封建社会的思想遗毒。好好的封建一词被他们用得真不堪,但是这样不堪的用法,用在男人身上却是再适当不过的。
“男人等于不堪,等于低情绪智商、高肾上腺素行动物,这句话在文法上有没有语病?没有。”苏紫莺自问自答,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逻辑上有没有问题?”她的脑袋很快运转一遍,“也没有,那就是真理!梦渝--”
苏紫莺高兴地转过身来要向程梦渝宣告真理,不料却撞到了宣靖涛的怀中。
“这么热情的欢迎方式,我想我不会是那个你想摆脱的可恨男人了。”宣靖涛双手紧箍着她的纤腰,脸上的表情却不像他的话那么轻松。
苏紫莺推开他,“我正等着你来算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授权给季尹诺好好看管我?我是你的东西吗?你只当我是东西一样看待吗?才新婚耶,我就成了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呀?”
苏紫莺劈哩啪拉地质问着,并尽量装得气愤不乎的样子,这叫先声夺人,不然会被叨念许久,宣靖涛别的本事她不知道,念经的功夫是一流的,一件事可以数落一整晚,用词绝不会重复。
宣靖涛宠爱地搂一下她,“别装了啦,原谅你一次,下次不可以这样,一声不响就不见了,我当然会担心,跟尹诺道个歉,没事害他紧张半天。”
宣靖涛也是个聪明人,他这刁钻的小妻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让她的良心教训自己,比直接说她有用。
“隔壁的,对不起,让你白白担心。”果然苏紫莺很大方地道了歉。
“好说。”季尹诺礼貌性地抬头看了她一下,马上低下头看着三张纸。
苏紫莺看了一下沙发上,季尹诺正板着脸检查程梦渝写的六字真言--凡事考虑安全。
“他居然罚梦渝写五百遍那六个字,真是幼稚,当梦渝是小学生似的,他有病,你得找精神科医师帮他看看。”苏紫莺不以为然地对宣靖涛说。
“尹诺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这叫强迫自我暗示,以后他就不必担心梦渝会做什么危害自己人身安全的事了。”宣靖涛还真佩服尹诺想得出这个方法呢。
“你的手怎么了?字为什么会走样?”季尹诺看着第三张纸,俊眉愈锁愈紧。
“字写多了手酸。”程梦渝埋头认真写着这可笑的句子。若非为了证明她凡事以他为重的决心,才不会接受他这么幼稚的做法。
“以前你一个晚上写三千遍‘愿大哥哥早日出狱’几个字,就没见你字会走样?”季尹诺怀疑地看着她的手。
早上一见她,就觉得她怪怪的,只是不知哪里怪,现在确定她的手有问题。
“以前功课多,写惯了,现在都是用计算机打字,很久没写那么多字了。”程梦渝仍是低着头边写边说。
季尹诺抬起她的脸,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程梦渝看着那深邃的眼,他心里有数了,于是坦然地说:“受伤了。”
“所以你昨晚不让我开灯,今天出太阳你有办法穿得住外套,你非得要事事骗我才高兴?”他板着的脸比臭豆腐还臭。
“季,你这样不公平,这并不是骗你。”程梦渝解释道。
“那你说你受伤却不告诉我实情,不是骗我是什么?”
“是--”程梦渝看了紫莺一眼,一时辞穷了。
“季叔叔,梦渝妈妈只是不让你知道而已,这是瞒,不叫骗。”趴在办公室角落玩着拼图游戏的苏映帆,突然插进了一句话。
“谢谢你,帆帆。”季尹诺谢了小解说员,“靖涛,我失陪一下。”季尹诺认为有必要和梦渝说清楚,和靖涛告退后,“梦渝,你到我办公室来。”说完,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梦渝,你不要去。”苏紫莺拦住好友,不高兴地对季尹诺说:“隔壁的,你太过分了,梦渝是个独立个体,是个自由人,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她,不可以当她是个孩子一样地管。”
“紫莺,我认为有些事要顾及小孩子的感受,你同意吗?”季尹诺乎静地问。
苏紫莺欲言又止,看了儿子一眼,他正忙着拼图,可恶、奸诈、卑鄙、阴险、狡猾……她只得在心里骂人。
就在季尹诺走到门口时,宣靖涛的秘书敲了门,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串法文,只见季尹诺和宣靖涛的脸顿时都垮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