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才出过刚刚那种糗里,我宁愿站在一旁当壁花。”她赌气的回答道。
“都怪我不好,这样好了,你替我陪林小姐继续跳舞,我带安琪拉到外面休息。” 谭大维和力世华商量道。
于是,谭大维像个胜利者般的拥着舒飞离开,留下闷闷不乐的方世华陪着他的舞伴 。
“破坏了你们共舞的乐趣,实在很对不起。”他带她走回大厅的路上,还故意调侃 她。
“你不也一样?把怀里的美女拱手让人,滋味也不好受吧!”她立即反击道。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比你更漂亮的女人?”谭大维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凝视她。
“最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这个封号送给你才对。”她拿方世华讽人的话来回敬 他。
“你实在是不好应付,”他摇头叹道。
回到闹哄哄的大厅,谭大维打了个手势,唤住穿梭于酒会中的侍者,然后自托盘上 拿起两杯酒,一杯递给舒飞,另一杯则一口饮尽。
“这是什么?”舒飞凝视着手中金黄色的液体。
“香槟--一剂爱情灵药,喝下它,你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我。”他绽开迷人的笑 容。
舒飞忍不住笑意,哈哈的大笑声盖过了背景音乐,引起许多人的侧目,其中自然包 括了正在人群里侃侃而谈的方祖伸,他向她投注意味深长的眼神。
“可以为我介绍今晚的主人吗?”她紧张兮兮的问道。
“当然可以。”谭大维肯定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舒飞追问道。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他答得干脆。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我可能没办法应付,如果有应对不得体的地方 ,你可要帮帮我哟?”她故意表现出害羞的神情,来掩饰自己因内心躁郁而导致的面色 通红。
“放心吧!我相信这世界上找不出你应付不了的事。”他莞尔一笑道,不忘幽她一 默。
方祖伸站在大厅中央,身旁围绕着许多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男女女,谭大维带舒飞走 向他时,便不断告诉她:最左边那个前额全秃的是吴部长、右边算来第三个书卷味浓厚 的长者是林院长、最靠走道那个穿鲜黄色套装的是洪立委……,知道这些绅士淑女都是 颇有声望的政府官员,舒飞的心情于是更加沉重,待会儿要如何当他们的面说明自己的 身分?
不过,在谭大维高超的外交手腕下,大伙儿很快就发现他带女秘书的用意是在向方 祖伸示威,因此纷纷与舒飞握手说:很高兴认识你,便急急钻进其它人堆中,果然他们 一离开,方祖伸便用中文问向谭大维?
“你怎么老爱用绣花枕头?”
“如果波大不代表无脑,那么漂亮的女人自然也有十分能干的。”谭大维的口气虽 然温和,却明显的在还以颜色。
“你有这么幸运吗?”方祖伸冽嘴冷笑道。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他自信满满的回答。
“我听世华说你被人坑了一大笔钱,有我可以帮忙的吗?”方祖伸海派的拍拍谭大 维的背部。
“谢谢您,世华已答应帮我发动媒体,来抵制那位仁兄的背信忘义,这对我而言就 是最大的恩惠了。”
“你这位女秘书的穿着真是新潮,她若不是你的朋友,我是绝对不欢迎这种人来参 加我的酒会。”
听到方祖伸如此批评自己,舒飞犹如被人当头拨下一盆冷水,满腔的热情顿时被浇 熄了,但是她又不能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以免被他们识破--她根本听得懂国语。因 此,她假意的东张西望,表示对他们的话题充耳不阊。
“世华对她的打扮却是赞赏有加呢!”谭大维的目的是在消除他对舒飞的成见。
“他的品味,你能信吗?”方祖伸棱角分明的脸上,永远是一种莫测高深的表情。
“别口是心非了!谁不清楚你们这对父子是最佳战友的?对了!我明天还有一堆事 要办,得先走一步,您也该去招呼其它客人了!”谭大维才转头,就被方祖伸唤住:“ 可雯下星期回台北,你要是抽得出空,就替我跑趟机场,我会叫老陈过去接你。”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即迈开大步往门口走去,似乎忘了还有女伴这回事。
舒飞跟在谭大维身后,既感辛酸又觉委屈谭大维没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了,连地想要 亲近的方祖伸也不曾正眼瞧过她;而对她亲切有礼的方世华,自交换舞伴后便不见踪影 。她觉得自己像一支还没启用就坏了的扫帚,兀自在角落里蒙尘。
往后的几天,由于参加的总是陌生人的餐会,舒飞行尸走肉般的陪在谭大维的身畔 ,唯一能提高她兴致只有“打扮自己”,她一再锻炼自己的技巧,也愈来愈娴熟--不论 谭大维如何注意她,也只能控制到出门之前:等到了宴会里,去一趟化妆室出来,她就 能把衣服调整到令自己心满意足。
至于她的“工作”,当然是十分“称职”,她的特异行径令人大开眼界每次她一进 门,男人的眼光就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女人却都觉得有趣,猜测她和谭大维的关系进 展到什么地步?
“大维为什么会选择她?可雯比她可爱多了!”那些女人们经常在她身旁忿忿表示 。她们都以为她听不懂国语,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在她身前身后说个没完。
有一天,舒飞陪谭大维参加一个应酬,饭后,大伙儿闹着上夜总会跳舞,眼见同伴 们各自拥着姿色平庸、妆扮俗丽的女子,谭大维不禁有感而发道:“重金礼聘你,其 实是很值得的。”
“我就只能和这种女人相提并论吗?”舒飞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然你期望什么?淑女可是没有价码的。”
认清谭大维把自己当成商品的事实,舒飞纵使极不好过,但想看在钱的份上,她立 刻就换上了笑脸,她认为自己眼前的作为,正如当日写信给卓凡就决定的只要结果而不 问过程。
也因此,与谭大维共舞“田纳西华尔滋”她在幻想中曾与卓凡跳过千百回的曲子时 ,她居然能毫不动心的配合他的舞步。然而,曲罢之际,谭大维竟突兀的将她搂了个满 怀,并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她本能的想摔他一耳光,他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顽皮的笑 说:“这样作戏才逼真呀!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是安全的。”
不错,他再三表示过对她的不以为然,而她也不欣赏他的狂妄自大,所以双方不可 能会发展为情人。
偶尔,谭大维也会留下来过夜,但在大厅和她道晚安之后,他就消失于她的视线中 。也有几次,他们应酬回来的早,便在起居室里一起看书。
谭大维的书桌上,摆着十几份的当月杂志,每天送来的中英文报纸也有七、八份, 令舒飞感到他似乎是个喜好吸收新知的人:尤其在众多的刊物中,她还发现了一本“艺 术家”,更便她觉得他身上的铜臭味少了许多。
尽管在看书的这段时间里,两人甚少交谈,彼此却能友善的相处,灯光明亮、音乐 柔和,喝着张嫂湖来的高山茶,欣赏作者智能的结晶,他俩竟都在不觉中悄悄爱上这种 气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卓凡的回信终于来了要有耐心,亲爱的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