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宾候机室里,褚黑蝎得意地品着咖啡,他对黑燃道:“如果这次和克利斯的合作谈成了,届时黑蝎盟的势力会越来越大,燃,你的地位也会相形的越来越崇高。”
昨晚在夜来香酒店,他听到一些流言,说黑燃是为了女人才搞成这样,这传言大大的让他不悦。
难道黑燃还与那个女孩子有来往?这是他不乐见的。
现在告诉黑燃未来的远景,无疑也是藉机收买人心,让他好好对黑蝎盟效力,他现在最怕黑燃步上与黑炽同样的路子,那才真会让他痛心疾首。
黑燃抽着烟,缓缓地道:“据我所知,想和克利斯合作的还有日本三合会。”
“没错。”褚黑蝎老谋深算,胸有成竹的说。“但我知道克利斯最后一定会选择黑蝎盟。”
“您这么有把握?”黑燃问。
褚黑蝎对他这个义子大概也是同样那么有把握吧。
自从十五年前褚黑蝎为了救他而车祸,导致右腿残废,小腿必须截肢戴义肢之后,他就已注定永远要当褚黑蝎的棋子了。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华灯初上的夜晚,褚黑蝎带着他们四人到饭店吃饭,在饭店门口,有辆汽车突然打滑朝他冲撞过来,褚黑蝎见状,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自己受了那一墼。
往事历历在目,如果不是他的义父,或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也或许早已成了个残废的孤僻小孩。
褚黑蜡对他长期的养育之恩,他没放在心上,反而是那次代他受伤,他相当震撼。
蓦地,黑燃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他清了清喉咙。“我是黑燃。”
“燃,我是黑炽。”黑炽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我知道义父在你身边,但是听好,研卿两个小时后要做流产手术,她要拿掉你们的孩子,我和方舞都希望你能去阻止她,她在台长医院妇产科的手术室,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朱墨儿最后还是向方舞求救了,她拗不过研卿的脾气,又深怕这次的手术会对研卿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最后她只好打电话向方舞求援。
方舞与黑炽商量过后,他们要给黑燃一个机会,也给研卿那倔强的小丫头一个机会,他们相信绝对没有人可以舍得自己的亲骨肉就这样消失。
听到黑炽的话,黑燃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她“又”要动手术了,上次她是骗他的,这次他知道,她不会再骗他,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何苦,研卿?
“你听到了吗,燃?”黑炽叫他。
“我知道了。”
“谁的电话?”褚黑蝎敏感地问。
“没什么。”
此时登机的广播声传来,褚黑蝎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走吧,儿子。”
其实他鲜少这么唤他的火男们,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防止黑燃被女人拐走,他非要用些亲情手段不可。
褚黑蝎与黑燃登机了,他们坐在头等舱里。黑燃心知肚明,这是他的时机,现在黑道的天下是属于他的,如果错过,他将一无所有。
但,他真相拥有那些吗?拥有了那些,他会快乐吗?
一个想法忽然掠过他的脑海,不,他并不想要权势,也不想要金钱,他想要的是──研卿!
“克利斯真是太客气了,他说他的女儿迫不及待等着想见你了。”褚黑蝎勾起鄙夷的脸容道。“不过,女人只能用来玩玩,不能认真,女人是毒,是蝎,沾上了,会被她们伤得遍体鳞伤……”
班机即将起飞了,黑燃纠紧了眉宇。
不,他不能离开这块土地,他最爱的女人和他的孩子正在手术台上与宿命搏斗,研卿认命了、绝望了,他伤了这个女人的心,他也必须挽回她的心,否则他不配做为一个男人!
黑燃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褚黑蝎瞪着黑燃,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可是已经年老固执的他并不愿意去承认。
黑燃坚定地看着他。“对不起,义父,我不能跟您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褚黑蝎的脸色铁青起来。
“我要去找研卿,我需要她!”
“你很笨,黑燃。”褚黑蝎的脸扭曲了。“你会一无所有,你的下场会跟黑炽一样,你──”
“我不在乎。”黑燃潇洒的一扬头。“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现在只不过回归到最原来的我罢了。”
褚黑蝎颤抖着。“好!很好!”
“义父……”黑燃沉痛的看着褚黑蝎,从褚黑蝎决绝的表情他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要叫我,我已经不是你的义父了!”褚黑蝎毫不留情地说。
黑燃的心一痛,再看了褚黑蝎一眼,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机舱。
★ ★ ★
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在她头顶上方亮着,研卿一再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能太激动,要放轻松,没事的,一下就会过去了……
她知道此时她根本不应该想起黑燃,不该想起那个无情的人,可是,她脑中竟然无由的浮起黑燃的面孔,想起在西西里岛时,她故意偷他的皮夹,他则愤怒地将她拎回饭店去……
而今,她必须为他们那无缘出世的孩子哀悼。
她的泪终于掉了下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她怪自己,她非但无法挑动黑燃这个浪子,反而失败的被他掳走了心魂。
她怨他、怪他、恨他,但最后她还是怪自己,是她那存心不良的出发点害了自己,况且她也没料到,她居然会爱上黑燃……
孩子,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门被推开了,穿白袍的医生走了进来,他司空见惯,冷漠的道:“不要紧张,手术很安全。”
医生拿出麻醉针剂,研卿睁大眼睛看着,她知道这一针打下去,再醒来,她就会失去她的孩子。
她闭起了眼,一任泪水奔流。
别了,孩子,别了……
“住手!”
一个高大的人影蓦地冲进手术室,嘶吼声震天价响,研卿惊愕地睁开眼睛。
黑燃──是黑燃──
黑燃不由分说地恶狠狠的打了医生一拳。
“救……救命啊……你……你干什么?”医生跌坐墙角,眼镜也歪了,嘴角更沁出了血丝来。
“黑燃……”研卿愣愣的看着地,一时间,感觉身在梦中。
黑燃将她扶了起来,穿着手术服的她令他心疼极了,他懊悔地将头埋进她衣裙中。
“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多害怕研卿已经心死,无法接纳他了,他会用往后一生的爱来弥补她受的委屈,但愿还来得及。
“你……你真的要我?”她不敢相信,声音也干涩异常。
他抬起眼来看着她,坚决地说:“卿卿,我要给你一个婚礼,给你和孩子一个婚礼,你肯让我──”
他顿了顿,润润唇,有点羞涩地开口问道:“你肯让我当你身旁的新郎吗?”
他屏息着,深怕研卿会拒绝他。
“我不是在作梦吧?”她的眼眶含着泪水,激动地吻住他的唇,唇碱碱的,因为泪在吻中,吻在泪中。
“不是!”
他拥紧了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 ★ ★
数月后,台湾北部一座小教堂里,黑燃与研卿举行了他们的婚礼。
研卿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孕中的她丰腴了点,不过无损她的美丽,她笑意盈盈,是最美丽也最年轻的新娘妈妈。
黑燃挽着她的手,缓缓的走上红毯,因为他们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了,所以仪式从简,随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