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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身子乍然失去被窝的温暖倚偎,以节在第一时间便风驰电掣般的倏然坐起,浑身寒毛竖到了最高点。

  “你干什么?”她戒备地瞪着站在床沿的黑灼。

  下流!她就怕他会对她不轨,所以一晚上睡不好觉,没想到她的预感真的实现了,这匹色狼果然按捺不住要对她出手了!

  “你睡够了吧?”他撇撇唇,没见过这么贪睡的女人,原想等她自动睡醒再出发的,谁知道她一睡就像不会醒似的,太离谱了。

  她眉一挑。“干么?”

  这家伙的“色心”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看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总不可能是好心的要叫她起来吃早点吧?!

  “你再不爬起来,别怪我丢下你一个人。”他不客气地说。

  她愕然的一抬头。“什么意思?”

  他皱了皱眉。“别告诉我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这女人有没有神经?他们正被人狙击追杀,她好像全忘了,一脸只担心他会非礼她的样子,真是轻重不分。

  以节陡然放大瞳孔,妈呀!她惊跳起来,昨夜的一切全回到她脑海来了,她总算想起玻璃被枪击碎、那恐怖的一幕。

  “那些人——那些人追来了吗?”她结结巴巴地问,一边对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他嗤之以鼻地哼笑。“若追来了,你还可以这么安稳地在这里废话吗?”

  听到他满含挪揄的口气,她扬了扬眉,也不怎么友善地说:“我只是睡得稍微晚了一点,你有必要这么刻薄吗?再说这里又没闹钟,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起床,你这个人还真是不通情理。”

  其实就算有闹钟她也未必起得了床,平时不上班的日子,她通常都是高兴睡到几点起来就几点起来;如果要上班,那就必定是小萱打电话叫她起床,她根本从来不曾自己自动自发地起床过。

  他转身走向房门,声音锐利地飘向坐在床上的以节。“有时间跟我顶嘴,不如去梳洗打扮吧,你们女人没化妆能看吗?我可不想破坏我早餐的胃口。”

  以节匪夷所思地瞪着他的背影看。

  顶嘴——他以为他是她的谁?上司还是长辈?她这叫反唇相讥,他究竟是不是中国人,懂不懂成语怎么用呀?

  没风度的男人,居然那样掀开她的被子,如果她裸睡怎么办?岂不是让他看光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是早就让他看光了吗?就算刚刚她裸睡被他看见,也没什么损失了不是吗……

  哎哎,呸呸!黎以节,你在想些什么呀?跟黑灼那种下流的人相处了一夜,连她的思想都变得这么下流了,这可不行。

  梳洗完毕,当以节走到昨夜她吃饭的餐厅时,看见黑灼正在吃烤面包,一边喝着类似酒类的饮品。

  她坐下来,不满地问:“你不是说赶时间吗?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慢慢吃早餐?还喝酒?”

  她对他啧啧摇头,一大早拿酒品当饮料的人,他的胃肠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再好的胃也会给他自己弄坏。

  “不吃饱一点怎么行,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餐。”他严肃地说。

  以节瞠目结舌地瞪着他,接着激动地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你你——你不是说会安全带我离开这里吗?”

  果然!他说话不算话了,她就告诉过自己,别太相信这个男人的鬼话,现在应验了吧,他根本就是在吹嘘嘛,什么他黑灼没有做不到的事,应该反过来——他黑灼没有做到的事才对!

  “我是会安全带你离开这里没错。”他优雅地撕着法国面包吃,一边悠闲地开口。

  她大声控诉。“那你刚才说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餐?”

  她从来就不会斯文秀气或是性感妩媚,她有她的风格,她的Style,喜欢她的人自然会被她给吸引,不喜欢的,就算她强装温驯也没用,大家迟早各分两路……唉,就跟她跟贺俊庭一样,两年的感情根本就太薄弱,看来贺俊庭喜欢的还是性感诱人的女人,她这种大剌剌的个性是不可能永远留住他的心的。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思考起自己的个性来,怪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不疾不徐地回答。

  “随便说说?”她的声音尖了起来。

  她又被他愚弄了,他信口开河,她却全盘相信,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被他耍得团团转。

  看见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黑灼愉快地笑出声来。

  张扬着嘴角,蓦然地,他抿紧了唇,面容在刹那间敛了起来。

  见鬼!他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跟个女人在开玩笑?他黑灼在跟女人开玩笑?而且还破天荒地笑了?

  他蹙着眉心,丢下吃了一半的法国面包站起来,低沉地说:“五分钟后,我在前厅等你,我们准备出发,逾时不候。”

  “五分钟!”

  以节连忙坐下大大喝了口咖啡,又迅速地拿起面包往嘴里塞。

  这家伙太过分了,自己吃饱饱,却只给她五分钟时间,就是有这种自私自利的人,难怪中国人不会富强……

  抱怨归抱怨,她知道若她不准时,黑灼真会丢下她不管,谁叫他姓黑,他的心肝一定也是黑的。

  没错,他的心肝一定是黑的!

   

   ☆ ☆ ☆

   

  澳洲·雪梨机场

  人来人往的雪梨机场是转机回台湾的必经之地,以节一身华贵的艳红色小礼服,手上提了个碍手碍脚的大皮包,鼻梁上还架着副圣罗兰的黑墨镜,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活像个歌剧女郎。

  “拜托你,我们真的有必要穿成这个样子吗?”在候机室里,以节满脸别扭地问着身旁的黑灼。

  黑灼比她好多了,他同样也架着墨镜,还戴了顶帽子,一身黑西装革履,虽然是燕尾服,有点像在变魔术的,不过总比她这一身花枝招展好多了。

  黑灼镇定地翻阅刚刚买的汽车杂志,低声地问:“不穿成这样,难道你想被留在这里?”

  幸好他买下的那幢木屋过去是度假中心特别提供给歌剧表演的人员住的,因此里面有许多服饰可让他们易容,否则依照前晚那些凶手开枪的歹毒程度,他们哪那么容易可以走出海曼岛。

  以节不自在地拨弄着自己的法拉头,她小声地说:“黑灼,我觉得我的头好痒。”

  他终于不耐烦地抬头扫了她一眼。“痒?你不会抓一抓吗?”

  以节小小声地低嚷。“抓有什么用?这是假发耶。”

  他简直在耍人嘛,叫她戴这顶又蓬又鬈又长的假发,现在又叫她抓假发,难道抓假发可以止痒吗?

  “你最好忍一忍,等上了飞机你要怎么样都随便你。”他闲闲地道,视线又回到杂志里去了。

  以节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又无可奈何,这家伙根本没人性,他是不会体会她痒的痛苦的。

  没关系,反正他们就快分道扬镳了,上了飞机他们就安全了,她就再也不必听命于这个自大的家伙了,否则从这里飞到台湾至少要八个小时,她真的难以想像与黑灼排排坐在一起八个小时的感觉,那一定会如芒刺在背,做什么都不自在。

  “搭乘五五五班机飞台湾的旅客请登机……”

  当广播声传来,以节如释重负地站起来,黑灼放下杂志跟着起身。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他们现在乔装的是一对情侣,亲密动作在所难免。

  上了飞机之后,以节立即迫不及待地将假发拿了下来,头部乍时轻松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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