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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立冬从小就此较叛逆,别人愈是要他不可以做,他就愈要闯闯看,他这种不信邪、不服输的个性,是优点,也是缺点。在感情上,他的步调比较慢,还有太多的防卫、太多的傲气,这些——你注定得多担待些了。”

  “嗯,我会的。”她想,她能明白言立冬为什么会这么爱他的大哥了,身为一名兄长,他当得真的是没话说了。

  那一夜,躺在言立冬怀里,她问出了积压在心里一整晚的疑问。“立冬,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哦!”

  “问问看。”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以你的个性,一旦决定转身,是不会回头的。”

  他把玩着手机,吊饰上的铃声清脆悦耳。“很简单,因为普天之下,我实在找不到这么好拐的女人了,不用鲜花素果、三牲礼品,一个一百块的吊饰就摆平。”买两个还让他杀价杀了二十块。

  “言、立、冬!”她不满地一举捶过去,捶得他差点内伤。

  啧,女人就是听不得实话。

  “好吧,可能还因为你煮的菜还差强人意。你都不知道,上个礼拜吃街尾那家便当,难吃得像馊水,我差点边吃边哭,哀悼我死不瞑目的七十块钱。”

  接触到她杀气腾腾的眼神,他又补充:“好吧、好吧,再加上你洗的衣服还算干净。”冷不防又接上一句:“虽然你鼻涕爱在我身上乱擦。”

  沈雪融当机立断,密密实实吻住他的唇,不让他再多说一个字,否则她实在无法保证,下一刻她不会一捆绳子吊死自己,或是勒死他。

  她决定一辈子都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自取其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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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带着些许凉意的初冬,他们相逢。

  隔年,带着些许凉意的初冬,他们成了彼此身分证配偶栏上的第一笔纪录。

  感情世界中,被贴上另一个女人的所有权,这对言立冬而言是陌生的,他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一言一行、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到另一个人,再也没有任性而为的权利,自由惯了的他,面对这种道德上的牵制,初始极不适应,但是每当回到家里,一盏暖暖的灯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一名笑盈盈的妻子,被等待着的感觉,让他心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两个人的世界,并没有想像中的糟,却也不若想像中的梦幻,“夫妻”这个名词,对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而,他们都在努力学习。

  她用满满的真心,去编织对未来的期许,一心想与他牵手到老。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初冬时的牵手相依,却也在那年冬尽雪融之后,他们的缘分,走到了尽头,从此分道扬镳。

  而她所要的永久居留权,只有一季的美丽。

  以及,永恒的惆怅。

  第七章

  四年后

  同样的初冬时节,窈窕身姿走出机场,淡淡的凉意袭身,她神智略微恍惚了下。

  久违了,台湾的冬天。

  轻轻呵出一口气,白色烟雾淡淡缭绕,而后淡去。

  放掉长发,如瀑的云丝披泻而下,散落肩头,自成风情。

  “妈妈——”

  柔柔细细的叫唤拉回注意力,沈雪融低下头去。“冷吗?恩恩。”

  那是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男孩,从他始终紧跟在母亲身后,不吵不闹的沉静姿态看来,应是自小即受极好的教养。

  周遭投来几道惊异眼神。

  她看起来好年轻,风情优雅,体态纤盈修长,一点都不像生过小孩的女人。

  “这就是台湾吗?”小男孩好奇灵动的眼,骨碌碌地转着,四处打量。

  “对呀,这就是我们的家乡哦!”拉了拉男孩身上的外套,确定没有感冒的风险后,她牵起男孩的手,走向成排的计程车,报上一串地址。

  “妈妈,我们要回家了吗?”

  “是啊,我们要回家了。”沈雪融抱着男孩,轻抚他的短发,目光飘向窗外。

  家——

  是呵!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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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屋子里外环境,四年没住人,清出来的灰尘足够用来盖一座摩天大楼了。

  说到大扫除,最高兴的莫过于三、四岁要大不小的孩子了。

  只见恩恩拿着他的小水桶、小抹布,东擦擦、西抹抹的,自觉像个小大人,开心得意地直笑。

  “恩恩,地板滑,小心哦。”

  “好!”他朗声应道,两只小手使力提着小水桶,踩着小碎步出去倒掉污水。

  附近的流浪狗由他眼前晃过,他两眼一亮,开心地追着跑。“波波、波波——”

  狗儿被惊扰,不爽地停下瞪他。

  “呵呵,波波——”不懂狗儿已蓄势待发,男孩兀自开怀的靠近。

  “呜——汪!”就在那一瞬间,狗儿扑了上去,发动第一波示威性攻击。

  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笨小孩。

  不远处的言立冬早将这里的状况尽收眼底,在狗狗扑上来的同时,上前张手揽抱起小孩,一脚毫无同情心的踢去。

  “死贱狗,你连小孩都咬,有没有一点狗品啊!”

  四年前被咬过一次就够不爽了,从那天起他就立誓,这只贱狗就不要再让他碰到,否则见一次扁一次。

  他言立冬有个特色,什么都记不住,偏偏就记恨。

  合该天要亡它,四年的时间,已经让这只狗一见到他就吓破狗胆。

  “波波——”见狗儿落跑,男孩失望地直喊。

  “波你个头啦!笨小孩。”他敲了男孩的头一记。“那只贱狗是这一带的地方路霸,见人就咬的,以后离它远一点,知不知道?”

  男孩似懂非懂的抬眼,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叔叔,对小动物要有爱心。”

  言立冬呛了下。“你教训我?!小鬼,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他在横行乡里,鱼肉乡民时,这小鬼都还不晓得在哪儿呢,敢训他?!

  “谢谢叔叔。但是对小动物还是要有爱心。”很坚持地又重复了一次。

  说不通的小鬼。

  言立冬放下他。“是,小的受教了,大哥请回,不送!”潇洒地摆摆手,千山独行。

  “恩恩,你在哪里?”找不到人的沈雪融沿着巷口找来,见儿子站在路中央发呆。“恩恩,你在看什么?”

  “一个很奇怪的叔叔。”

  “叔叔?”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怪叔叔?听起来就是很像日本的变态怪叔叔的感觉。

  她斟酌了下词汇,告诉儿子。“恩恩,台湾和新加坡不一样,以后不认识的陌生人,尽量不要太靠近,知道吗?”

  “知道。”男孩乖巧地点头。

  “好,那我们进去洗手手,等妈妈整理好,我们就可以去买恩恩喜欢吃的小点心了。”

  打理好居住品质,第二件事,就是添购日用品。

  超市里,小小的身影忙碌穿梭着,这里选一点,那里挑一下,下过才一会儿,小小的怀抱就已装不下。

  他小跑步回去找妈妈,在置物架的转角处,撞上迎面而来的人,东西掉了一地,小屁股当场亲吻地球表面。

  言立冬煞住脚步,俯视跌坐地面上的男孩。

  “小鬼,又是你。”经过一番“调教”过后,言立冬这回对“小动物”很有爱心,伸手救起他。

  “叔叔好。”

  言立冬瞥他一眼,一一拾起地面上的物品。“卫生棉?巧克力?保险套?”每拿一样,眉毛便挑高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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