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魏李如严厉的眼光射向她,渝湘连忙噤口不言。“我找你来,就是要你去找出他阴谋颠覆的证据。”
阴谋颠覆?形容得太夸张了吧?
“我想您找错对像了。”她不想介入这种斗争的浑水中,难保自己不会被漩涡所卷入,落得万劫不复、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我只是个学生,又不是侦探,您应该找征信社调查才对。”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她嗤之以鼻。“他们除了送来一叠他和女人上宾馆的照片外,我要的情报一个字也没有,难道……”魏李如眯着眼看她。“你不想利用暑假赚一百万吗?”
她想!她怎么不想?
有了这一百万,她就可以从自我的长期禁锢中脱出,重见天日,再也不用被文字资料压得死死的,可以尽情享受迟来的大学生活,即使是已到“没人要”的四年级也不打紧。
“我再加五十万。”魏李如再加价,欲打破她的坚持。
“我并不是当侦探的料。”渝湘表面上是坦然告之,其实是言明在先。
“办不到?”魏李如故装不懂,眼底有着轻蔑,态度表明挑战。
她的眼神让渝湘不由得窜起一阵无名火。
“我试试看,如果不成功,你可以不付我钱。”
“很好。”魏李如回复初见时的神态。“如果你能混入公司或家里,成功率就大得多,必要时,我可以暗中帮你。而你呢?可有什么计划?”
渝湘灵活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
她想起魏李如口中的孙子。
“或许……我可以当您孙子的家教。”
一抹笑意难得的浮上魏李如坚毅的嘴角,只可惜那是嘲讽的。
“我孙子前年刚从加拿大柏克莱分校研究所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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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薛澄怡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竟然想去当一位硕士的家教?即使你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但是……但是……”她笑得再也说不下去。
“笑够了没?”渝湘老羞成怒的丢了一个抱枕过去,过了一会儿,自个儿也忍不住笑开了。“我哪知道,我以为她孙子顶多就读高中,谁知道那么大了。”
“然后呢?”澄怡拚命忍抑笑意,虽然那并不容易。“那位老婆婆又说了什么?”
“她说我有三个途径可以接近她女婿。第一是去她女婿那儿应征全职女佣,据说酬劳不低哟;第二则是到公司当内帐会计,现在刚巧有缺额,只要会加减乘除即可;第三是到他常出现的夜总会当舞小姐。”
“拜托!她在说笑话吗?”这次澄怡更是笑得险些滚落床下。“女佣?我说谭同学,您真是太高估您自己的能力了。请你瞧瞧自己的房间,干净是干净,但四周堆满了书本杂物,想坐下来还得整理一番才找得到空位,这样的你能做好‘女佣’
的工作吗?”
澄怡不理会渝湘警告的眼神,仍自顾自的说下去。
“当会计更是破天荒的大笑话。不错!加减乘除谁都会,尤其大公司都采取计算机作业,手指一敲即可。但若遇到须用计算器或心算的时候,你就完了。其实你数学不差,只要有公式,再难的题目你都能套解得出来,但关于加减乘除……”澄怡摇头,啧啧出声,“你的数数儿到现在还会五十八、五十九、七十,一下子就跳了十个数;小学生都很少用的指头辅助,你到现在仍少不了它;说到计算器嘛!你老是算十次,十次答案皆不同,唉!”她故意重叹一口气,再继续翻出陈年老事。
“说到除法更好笑,记得小学第一次上除法课,老师一教完就举行验收,你竟然把所有的答案都写成范例的答案,全部都是五十五,余数还可以为零。也不知你哪来的狗屎运,竟然还有五十五分……不对!那五分是我放给你的。”
“薛澄怡!”谭渝汀双手叉腰的对她国小同班,大学意外同校且又同个房东的同学下预警。
“别吼!我还没说完呢!”澄怡知道她的吼声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带笑意的眼睛早泄漏一切。她拉过渝湘的长发,在胸前形成两条辫子。“你这张娃娃脸,上次还有高中生写情书给你。去扮舞小姐?那就像小女孩穿高跟鞋一样,哪能……”
一个抱枕飞过来打中澄怡的脸颊,也打断她下面的话。
“你来真的?”澄怡不客气的回敬她一个,一场枕头大战于焉展开。
两个人就这样笑着、闹着,直到筋疲力竭才罢休。
“说真的,你到底赚这么多钱干什么?”澄怡问道:“你家境不是不错吗?父亲在台中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工厂,每个月的零用钱也十分充裕,但你却一副三级贫民的样子,节省得像个吝啬鬼。一进入大学,即四方打听各教授、讲师的所好,二年级便开始帮人捉刀写作业、报告,整天就埋在书本、计算机里。要不是知道的人少,且每个人为自己前途着想,都保密的极紧,你早被退学了。”
渝湘笑而不语。
“你倒是说句话呀!上次朱秀桢告诉我你是因为被男朋友骗走一笔钱,接着对方就远飘日本,你知道钱追不回来了,所以才变相的追求金钱,是这样吗?”
“她说对了一半。”
澄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看过我交男朋友了?”渝湘好笑的看着她。
“真的没有?笑容最甜蜜的学妹?”澄怡故意用渝湘刚入学时,学长封给她的绰号取笑她。
“那你自己呢?校花?”渝湘也如法炮制。
“再美的校花也到四年级滞销的时候了。”
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爆笑出声。
“我们只是不要而已,可不是没人要。”澄怡声明。
“是!是!是!”渝湘边笑边伸手入抽屉。“我们就这样自我安慰到华发吧!”
她翻开存折,最后一行结余工整的印着800,000。
“多少了?”澄怡依偎过去瞧着。
“还差七十五万!”渝湘打了个呵欠,往后倒去,扬手一挥,将存折丢在书桌上。
“怎么又多了十五万?上次你不是说只要一百四十万就行了吗?”澄怡蹙着眉,不解的问。
“小姐,那是三年前。如果利息不会滚,我又何苦这么辛苦?”
“你把好不容易攒到的一百四十万全数放入你妹妹的户头,自己再从零开始,这样你爸不会怀疑吗?”澄怡俯身看她,阴影落在渝湘的脸上。
“澄怡。”渝湘露出无人能比的甜美笑靥,左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你这样的动作会让我以为你想亲我。”
澄怡咒骂一声,猛踹她一脚。
“这个问题你别想逃过。”
“我可以告诉我爸存款簿不慎遗失,所以补申请簿子,如此一来,一百四十万就不唐突了。”
“你竟然利用伯父对你的信任!”澄怡指责她。
渝湘耸耸肩,不置可否。
若不是父亲工作忙,再加上对她的全然信任,钱不见的事早在七、八年前就曝光了,哪瞒得到现在。
对于渝湘的计划及原因,连澄怡都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三年前存足一百四十万后,即将存折里的金额全数转入谭孟湘的帐户里,自己恢复为零,重新再来过。
问她,也只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她的责任。
什么责任?她自是不肯说,只道钱没筹到预定目标前,若说出来就无法实现了。
她真不是普通的迷信。
“如果能嫁个有钱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