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还差一百万?”
“正确数目是七十五万。”
凑足一百万后,她就轻松了,长久压在肩上的担子也可卸下。
“你打算如何运用这笔钱?”
“我想开间流浪动物收容所,但先决条件是得先有一笔不小的土地。可是啊!
新台币是越来越不值钱,九年前买下一栋房子尚有余的钱在九年后的台湾,本金加利息,了不起付个头期款罢了。所以,我一直梦想嫁个千万富翁的老头子,会支持我的梦想的老好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刚来魏宅时,我还曾有过这样的念头,若能得到桑颂聿的心,岂不离梦想更近?”
他该为她惋惜,还是该为自己高兴?
“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尽量不露感情的说。
“真的?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魏伯尧满腹疑问的凝视着喜形于色的渝湘。
她是真心的在为他老爸高兴?
“告诉我,他们会结婚吗?有没有典礼?需不需要伴娘?”有渝湘这种人存在,婚纱公司不愁没生意,她巴不得身边的人全滚进结婚礼堂,让她有吃不完的喜宴。
“你不难过吗?新娘不是你!”
“为什么新娘得是我?”她蓦地明白了,原来……原来那天魏伯尧劝她别再迷恋下去,是因为他以为她爱上了桑颂聿。
“拜托!”她哈哈大笑,“我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说说罢了,什么事都能心想事成的话,罗马的许愿池就没生意可做了。况且我又没有喜欢上他,何来难过之有?”
魏伯尧恍然大悟,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误会,那些日子的疑虑仅是笑话一场。
“我回答完你的问题,这下你可以告诉我魏李如为什么要骗我了吧?”
“我也不大确定。”这次换他大笑,“我猜她月下老人的瘾又发作了。”
“你是说……”渝湘惊奇的瞪大眼,“她想促成你爸?不会吧?难道她不满意他的女友?”
“是我!”
“你?”渝湘的脸倏地红了,一下子红到耳根,和握在手里的花茶相映。“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渝湘眼帘低垂,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在魏伯尧眼里,不啻是打了一剂强心针。
“谁知道?不过她的计划成功了倒是真的。”
渝湘讶然抬眼。魏伯尧的脸庞不知何时已凑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好近,近得连没戴眼镜的渝湘都能数清他浓浓密密的睫毛,看清他深情款款的双眼。
她有点慌、有点不知所措,想逃避他,又被他的目光所惑,两人就这么胶着着,什么也没做。
“我……你……意思……话里的……”双唇张张合合,竟拼凑不出一句象样的,能表达出她真正想法的话来。
魏伯尧了解的扬起嘴角微笑。
渝湘是个纯情、尚未恋爱过的女孩,太过突兀的行动只会吓着她,使她感到惶恐,那就不叫罗曼蒂克,而是伤害了。
他轻拂她颊边的秀发,选择在上头轻印上一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喜欢你,爱你,懂了吗?”
“喜欢……”她的大脑细胞不知怎么的,竟完全失去功能,对于他的话硬是放不进去搅拌、消化。
“想把你拥在怀中疼宠的喜欢;除了你,眼中没有别人的喜欢;想当你心目中老好人的喜欢。全部加起来就是‘我爱你’,懂了吗?”
渝湘完全瘫痪在椅子上。
他怎么说得出这些肉麻兮兮却教人欢喜在心里的甜言蜜语?!
“我……我该说什么?”渝湘话一出,两人都呆了。她清楚的看到魏伯尧的眼底升起笑意,毫不掩饰的,他笑了起来。
老天,她说了什么愚蠢的话,世上还有比她更不解风情的人吗?她羞得直想挖一个大洞将自己埋入,这一辈子别出来见人了。
“你不需要说什么,只要说‘谢谢’或‘对不起’就行了。”
渝湘张着一双不解的大眼睛瞧着他。
“谢谢是接受,对不起是拒绝。”
“那……”她在心里挣扎好一会,“谢……谢。”
魏伯尧大喜,缓缓将自己的手和自己的头移向前;渝湘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要承受不了,只能被动的望进他澄澈清明、写满爱意的眸子。
一张俏丽的脸蛋在魏伯尧眼眸中和她的重叠,渝湘霍地从他迷幻的魔咒中醒悟过来。
“澄怡!澄怡她有危险,我得快点找到她才行。”
魏伯尧将欲站起身的她按回椅子里。
“你怎么找她?花了三天时间可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拿起无线电话按下几个号码,在等待的空档回头对渝湘说道:“放心交给我吧!既然有总经理这条线索,相信不久就可以找到她……”电话那头有了响应,“喂,小张是吗?”
渝湘凝神细听魏伯尧对小张交代事情。瞧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好似已掌握到澄怡的行踪,猜测出她目前的所在地般,然而不安依旧重压在她胸口。她好怕,好怕再见到澄怡时,已不再是面色红润、活蹦乱跳、没事老爱把她糗得跟个大白菜一样的澄怡。
她好怕,真的好怕。
用手掩住脸,她无声的啜泣。
一股温暖的热度透过臂膀传至心中。她抬头,魏伯尧的手轻握着她兀自发抖的手臂。
“她不会有事的。”他安慰的笑笑,其实心底并不怎么确定。
渝湘疲累万分的想投进他怀里寻求可靠的港湾,在行动之前却起了犹豫。同一时间,魏伯尧的手已绕过她的脑后,将她的头颅揽进自己宽厚温暖的胸膛。
☆☆☆
“我用一百块赌你现在所想的事。”
发着呆的澄怡像无视他的存在般,不回头也不回答。
“你正在对这房间唯一的一扇窗动脑筋。”
“好厉害!”澄怡缓缓站起,“可惜我没有一百元奖赏你。”他从口袋掏出唯一的五元铜板掷给戴奕学,“九十五元先欠着。”
“你可以用吻代替。”戴奕学吊儿郎当的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
“我宁愿欠你九十五元。”澄怡甜甜的一笑。
十天来的相处,她对戴奕学的玩笑话,已不再有一开始的脸红及被侮辱感。她只是纳闷,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动手?除了被监禁的不自由外,她在这儿过得极为舒适,几乎是有求必应。唯一的佣人阿雪对她很有礼貌,像对待尊贵的客人般对待她。阿雪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反应能力也不是很好,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戴奕学才雇用她的吧?她甚至以为澄怡是戴奕学的未婚妻,不论她怎么解释,阿雪就是不相信他们俩毫无关系。
戴奕学装腔作势的摸摸窗户,再摸摸中央的大锁。
“挺厚的,这个锁一看就知道很坚固,想破坏恐怕不易。”
他一定看到了窗上被撞击敲打过的痕迹,还故意说风凉话!澄怡冷哼一声,打开电视。
对于一成不变的节目内容,澄怡是兴趣缺缺,但不可否认的,在极端无聊时,它却是打发时间的最佳工具,因为她常在看到一半时就抗拒不了周公的招呼,而睡觉则是让时间飞快掠过的最佳办法。
她无聊的把玩遥控器,将三台节目轮流转来转去。
“广告比较好看吗?”戴奕学发现她只把空档时间停留在广告上,节目一开始就改转到别台去。
“台湾的电视广告越来越不错,相反的,节目反而越来越差劲。”
“录像带呢?”
“看完了!”
“书呢?”他指指身旁的一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