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酱舔了主人几口,见她仍无动静,当她是睡着了,不悦的边嚼着她的头发,边叫嚷起来。
第八章
“怎么样?”
“放心吧!”没事的。”魏家的家庭医生葛城棱拍拍全身冒冷汗,忧心如焚的魏伯尧说道:“幸亏只是擦撞,且受力面积大都在臀部,我原本还怕她骨盆会有裂痕,好在她臀部挺有肉的。”
魏伯尧可一点也不欣赏他此时的幽默感,一听到她没事,他头一个念头就是冲进去看她。
“别急嘛!”葛城棱拉住他,“你该先报警的。”
“不行!”他摇头。这桩车祸不见得是意外事件,报警会打草惊蛇,因为还有一个薛澄怡去向未明,让对方以为魏家的人还被蒙在鼓里比较安全。“渝湘的事也请保密。”
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难念的经,葛城棱深谙此理,也不再作任何建议。
病房里的渝湘已经悠然醒转,瞥见面色同她一样苍白的魏伯尧时,她给他一个要他放心的微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傻瓜。”看到她的笑容,魏伯尧全身轻松,如释重负。“你怎么笑得出来?”
“笑不好吗?”渝湘嘟起嘴。
“当然好!”他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他的心猛地又揪紧。
“下次出门一定要有人陪,懂吗?如果不是果酱,你这条小命恐怕早回老家去了。”
渝湘握住他的手,享受从他手中传来的温暖。
“你想,他们既千方百计想置我于死地,是否代表澄怡她也……”
魏伯尧的大手盖住她的唇,盖住令人心酸的空洞嗓音。
“不会的。”他坚定的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找出她来的。”
“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眸没有泪水,却更令人抑不住酸楚。
如果澄怡真遭不测,他无法想象渝湘会有何种反应,强压住内心的不安,他必须给她支持的力量。
“相信我,她没事的。”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下。
渝湘无言的点头,目光落向遥无的天际。
☆☆☆
“她死了!”戴奕学进房的头一句话即如是说。
“谁?”澄怡一时意会不过来。
“谭、渝、湘!”戴奕学一字一句清晰的加重语气。
“哦?”澄怡压下乍听到时的惊愕,“我真的得准备好道歉词了!”
“不必再装了,我不是套你的,谭渝湘真的死了,一桩车祸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
“你安排的!”澄怡并没有明显的反应,她只是紧按住操纵器上的按钮,让荧光幕上的飞机拚命扫射子弹,却因闪不过一块岩石而撞毁。
“不是我,但也可以说是我。”
澄怡摔下操控器,转身冲进浴室,大力扭开水龙头,朝浴缸大吐特吐,眼泪随着哗啦的流水不停的掉落。
她的噩梦成真了,真的成真了?!
澄怡紧咬住下唇,不让哭声逸出,她不要让戴奕学再有一次洋洋得意的机会。
忍住泪水,洗了把脸,在镜前演练了好几遍,直到她认为面色自然才走出去。
“下一个轮到我了吗?”
戴奕学注视着她,没有应答。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车祸?病死?不是自杀?”
戴奕学突然长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其实你心中正乐得很,一切照着你的计划走,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好叹气的!”澄怡顺手抓起两本书朝他扔掷过去,因为太过于气愤,失去准头,两本书都没有砸到他。“你狠!对你来说,名和利才是最重要的,朋友道义和阻碍者的生命,你可以连眼都不眨就将其抹杀。你这个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烂东西,王八蛋!”澄怡愤恨的发泄,泪水再也控制不了的狂泻在脸上。
“你的评语我全接受。”他自成一派的从容脸上有一抹察觉不到的悲哀。
“滚出去!”她用尽全身力量大吼。
他依言照做。
“渝湘--”澄怡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
收住泪水的澄怡已怔怔的发呆了好一阵子。
占满她思考线路和充斥整个脑袋瓜的,全是梦中渝湘死前挣扎的样子。
全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太冲动,如果不是她太不经大脑,如果她小心谨慎些,如果她心思细密些,结局不会是这样,再坏也不会是这样。
站在门口端着餐点的阿雪迟迟不敢进去。她从没看过这样的澄怡,像掉了魂般。
印象中,她和主人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声音大得连楼下都听得到。气氛一直是剑拔弩张的,让人不由得也跟着拉紧神经;然而在一触即发的状态下,隐隐的,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流动,那是她无法理解的,就像她无法理解澄怡此时的失魂落魄。
是主人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阿雪轻叹口气,一定是的。主人对澄怡的方式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有时是事无钜细、体贴入微,有时又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乎的模样。最奇怪的是他从不准她走出这房间,甚至还派了一只杜宾犬在门口
看守。
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未婚妻吗?或者这是另一种爱的表现?阿雪的脑筋又转入死胡同,兜不回来。
“你站在这里干嘛?”戴奕学的声音从身后传出,阿雪吓了一跳,指指里头的澄怡。
“交给我吧!”他拿过餐盘,将木门于身后关上。
他猜测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我用一千元赌你现在心里所想。”他还是一副气死人的优闲模样。
澄怡抬眼,冷冽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将他千万万剐。
“我用一万元希望你去死!”
“我的命没那么贱价吧?”戴奕学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已经两餐未曾进食,该吃点东西了。”
“你让我恶心,包括你送来的东西。”澄怡连瞧都不瞧盘里的食物一眼,尽管她的肚子早就打起鼓来。
“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不吃饱喝足哪有力气逃?就算要死也该做个饱鬼,不是吗?”
“这是最后一餐?”她问,右手慢慢往前移。
“不……”他摇头,“还未决定……”话未说完,澄怡已抓起筷子往他双眼戳下,攻势凌厉、快速得仅让他略略闪过,刺痛由眼尾传至大脑。
他一扬手,震掉澄怡右手的筷子。同时,澄怡已将盛着浓汤的瓷碗打破,手拿碎片朝他腹部攻进。戴奕学急往后退,狼狈的闪过,一回身,勾住澄怡的手将其反扣于后,正待喘一口气,澄怡的脚已朝他膝盖狠狠踢下,这次他闪躲不及,膝盖结束的承受这一踢,疼得他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
他后悔亲自送饭来给她,明知她现在有多恨他,他偏爱来冒这个险。
他朝她肩头重重一击,将她推开去,拉远彼此距离,一个安全不受威胁的距离。
“小姐,中间截断人家的话是很不礼的!”即使疼得额头冒冷汗,他还是不改说话的调调。
“礼貌是视人而定。”澄怡冷冷的说着,冷冷的瞪视着他。她的右手因发麻而无力的垂着,左手仍拿着瓷片,上头有斑斑血迹,是她攻击时不慎割破了自己的手。
“哈!”戴奕学突然抱住肚子大笑,“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是尖牙利嘴,想不到欲置人于死地时也有这股狠劲,可是……”他像看穿了她,“你现在一定觉得浑身虚脱,恐惧感包临全身,膝盖已软,只需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将你轻易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