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她匆匆抓起车钥匙,“帮我告诉爸一声。”
刚踏出门,即撞到一个人前胸。
“渝湘。”谭爸爸稳住差点跌倒的她,“这么匆忙赶去哪?”
“去台北!”渝湘才踏出一步就被揪回来。
“不准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
“爸!”渝湘有气无力的抗议,“现在才六点……”
“回来就半夜了,而且你忘了今天是你爷爷生日,待会要去帮他庆生日的事吗?”
“哇!有蛋糕吃了!”一旁的孟湘乐不可支。
渝湘黯然垂下首,她的确忘了。
“快去换衣服。”谭爸爸命令道:“三十分钟后出发。”
渝湘垂头丧气的走回自己房间。瞥一眼床头的电话,开始暗中祈祷魏伯尧能打电话来。
像是听到她的心愿,电话猛然响起,第一声尚未停,渝湘已快速拿起话筒。
“喂?”
“渝湘啊?”话筒彼端传来一阵恰悦、爽朗、沙哑的笑声。
“爷爷。”渝湘压下满腹失望,不让它表现在声音上。
“你们什么时候来?你叔叔伯伯们都到齐了。”
“快好了!爷爷,祝您生日快乐。”
“好!好!”又是一阵开朗的笑声,“快点来呀!”
“会的,待会儿。”
等谭爷爷收了线后,渝湘立刻按重拨键,等“呜呜”声响起,她按下记忆键,在一连串快速的数字声响后,电话和台北魏宅的达成联机。
“魏宅,您好,请问哪位找?”是小米的声音。
“小米!”渝湘急切的问:“伯……你们少爷回来了没?”
小米习惯性的朝门口瞧了一眼。
“还没。”
“那……如果他回来的话,麻烦他打电话给我,我大概在……”她瞄一眼床头闹钟,同时在心里盘算一下时间。“十点半左右会到家。”
“OK!传令兵会确实传到。”
“拜托你了。”
挂好电话,渝湘发了一会呆,直到楼下传来叫唤的声音才惊醒过来,匆忙抱了一叠衣服奔进浴室里。
☆☆☆
生日聚会散场时,早超过十一点。
渝湘疲累至极的瘫在皮椅上,一旁的孟湘和彦绪早就梦周公去了。
这么晚了,大概不会打来了吧?渝湘心里颓唐,心灰意懒的直盯着窗外霓红灯。
怎么会这样?明明就在同一栋屋子里,竟会失之交臂。匆忙赶回,竟也交错开;
本以为可以在十点半之前散会,却拖到将近十二点大家才觉尽兴,互道再见。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她害怕以后真会和魏伯尧永远见不到面,像两条交叉线,在一点交集后,各往相反方向而去,越离越远,越分越开,永生永世不再相遇。
交握已汗湿的手,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已湿润。
车子颠簸一下,孟湘从瞌睡中醒来,揉揉惺忪双眼,迷迷糊糊的问:“到了吗?”
“再十秒钟。”谭爸爸回道:“叫你哥醒来。”
孟湘推谭彦绪一下,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不睬他,将目光投注近在咫尺的家门。
“姊!”孟湘像看到外星人般大叫:“你看那里!”
渝湘不明所以的朝孟湘所指的方向望去。
“什么啊?”她皱着眉,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早叫你戴眼镜偏不要。”在孟湘的咕哝声中,车子已至谭家大门口。谭爸爸也看到孟湘所指的那个人了。
“谁呀?”谭爸爸竖起警戒心,“三更半夜站在别人家门口。”
“大巨人呀!”未等谭爸爸将车停好,孟湘已经将车门打开。“傍晚来找你的大巨人。”
“什么大巨人?”谭爸爸一头雾水。
“爸,你别管。姊,你快下车呀!”孟湘恨不得用脚帮助渝湘下车。
渝湘下车后,孟湘立刻催促谭爸爸将车子开进车库停好。
“晚安!”是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国语,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魏伯尧。
渝湘嘴巴张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你怎么在这儿?”
“回台北途中,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小米,她告诉我你的传话。转念一想,我又开回来了。”他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老天爷作弄人,这束花迟到现在才有机会献给女朋友。”
渝湘迟疑着不敢接过。魏伯尧心生奇怪,往前跨一小步,敦料渝湘也跟着往后退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未曾拉近。
“怎么了?”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渝湘忽然掩面低声啜泣。
“我怕这只是一场梦。我现在还在坐在我爸的车里,作着朝思暮想的幻梦,只要我一碰触到你,你就会消失不见,我怕这样的结果。”
“小傻瓜!”他暗地里舒了一口气,伸展双臂将她环绕住。“感受到我传达过去的体温了吗?小怀炉?”
“嗯!”她欣喜的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抱歉!”他低头轻轻吻掉她脸上晶莹的泪水,“我怕若放假时回来,我会恋着不想走,所以才狠下心一年多不回来。”
“还会再离开吗?”
“不会了!”他紧拥住她,搓揉她后颈尚不及肩的短发。“你说你剪头发是为了许愿,可以告诉我是怎样的愿望吗?”
她故意吊他胃口的犹豫一会。“我不能说耶,我答应澄怡实现后第一个告诉她。”
“是吗?那什么时候会实现?”
“目前已实现一半啦!”她顽皮的一笑。
魏伯尧思量一会说道:“我有个办法。”他拿出一张便纸条,“你在上面写上澄怡的大名,再将愿望的内容写上去,就不算违反约定了。”
☆☆☆
一直到他们将写给澄怡的信投进邮筒,魏伯尧才问:“可以告诉我了吗?”
渝湘踮起脚尖,攀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希望你平安的回到我身边。”声音极轻极小,饱含一年多久别的思念和浓浓的情意。
魏伯尧一时感动,垂首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另外一半呢?”
她轻笑。“等你一百岁时再告诉你。”
他懂了。“原来你在惩罚我?”
“才不是!”她冤框的嘟嘴,“许愿嘛!未实现之前说出来就不准了。”
“好--”魏伯尧笑着抱住她,“等我一百岁时得告诉我,可别忘了。”
“不会忘的。”她满足的靠在他的怀里,“等你成为一百岁的老公公,等我成为九十八岁的老婆婆,我们之间犹似年轻时,永志不渝。”
“什么?”他没听清楚她的喃喃自语。
渝湘轻摇首,面带喜悦,似已心满意足。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空中的星星眨巴着眼,闪烁着音符,演奏情人心中的交响曲。
尾声经过两年各单位的实习磨练,在一次的股东大会上,魏伯尧顺利的被推举为新一任的总裁,桑颂聿正式卸权。
魏伯尧果不出魏李如所料,是个领袖的好人才,桑颂聿在见到他将魏氏管理得有声有色后,才放心的和施筱屏双双移民至澳洲,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惬意生活。
退伍后的水梨和小米合开了一间花店,花店设在台中,平日由小米负责店面的生意,水梨则在埔里老家专心种植他最心爱的花草园艺。至于结婚嘛,应是为期不远了。
夜校毕业后的虾子在桑颂聿的安排下进入美国一所语言学校就读,第二年顺利考入纽约大学就读。
秋凉早取代酷热的炎夏,连不怎么怕冷的渝湘也换上薄薄的长衬衫和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