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公于私,她都“不能”不管。
“助教,很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方尔捷老实坦承。
“啊!原来如此。”助教蹙眉想了一下。“那么,你去劝劝她应该没关系吧?”
“助教,”方尔捷苦笑。“我一劝她,便会被缠住了,而且,我的未婚妻会很不高兴的。”
助教听得很不爽。“什么叫做被缠住了?你的未婚妻有那么小气吗?连你跟女孩子说句话都会吃醋?”
“助教,并不是我的未婚妻小气,”方尔捷抗议。“而是当我被郑晓芬缠住时,常常会不得已推掉我未婚妻的约会,甚至放她鸽子,她怎能不生气呢?”
“哦……”助教的气焰又消失了。“没想到……晓芬会那么缠人……不过,那也是因为她太喜欢你了吧?”
“助教,我说过我有未婚妻了。”方尔捷提醒她。
“啊!是啊……”助教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可是,郑晓芬不但成绩下滑,而且身体也大受影响,如果她真的因为你而出了什么问题,我想你也不能不在意吧?”
方尔捷不由得沉默了,助教一看,赶紧打蛇随棍上。
“这样吧!你去和郑晓芬谈谈,我保证她不会再缠着你了,这样应该可以吧?”
于是,在助教软硬兼施的劝哄之下,方尔捷只好去和郑晓芬“谈谈”了。当然,这一谈又谈出毛病来了,而这时的助教却只会说:“不过是陪陪她而已嘛!”
不到一个月,上官佑莹又提出“质询”了,方尔捷只好一五一十老实招供。
“你白痴啊你!”上官佑莹火大的一拳揍得方尔捷直咳嗽。“你怎么这么好骗啊?还是你又心软了?”
方尔捷心虚地垂下脑袋,上官佑莹更是火冒三丈。
“我不管,再给我躲,连那个助教也躲!”
“可是她是助教啊!”
“又不是你们系上的助教,你管她那么多!”
方尔捷叹气。“好嘛!”
但事情依然没有结束,而且更可怕,郑晓芬居然连学校都不来了。
照道理说,方尔捷应该要松一大口气才对,可是他却反而更不安,因为不晓得郑晓芬出了什么事,良心上总觉得过意不去。
然后,真正的大麻烦出现了!
方尔捷刚考完期末考,正打算回家向上官佑莹报到,不意才走到校门口,便被一对中年夫妇挡住了去路。
“请问你是方尔捷吗?”
“我是。”方尔捷不安地推推眼镜。“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郑晓芬的爸爸妈妈,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找个僻静地点谈一下呢?”
结果,郑氏夫妇所谓的僻静地点竟然是他们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投罗网。在郑氏夫妇的苦苦哀求下,方尔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但上官佑莹知道。
“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他们的宝贝独生女,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我管他郑晓芬是不是不肯吃东西,哪有人这样死赖着人家不放的?真不要脸!”上官佑莹破口大骂。“好,反正已经暑假了,你都不要出门,我来住你家,有电话我来接,有人找我来应付,就这样!”
可是,即使能安然度过暑假,大四开学后,除非休学,否则,方尔捷还是要出门上课呀!不久,方尔捷又开始推却上官佑莹的约会、放她鸽子了。
“为什么?”
“他们……他们跪着求我,”方尔捷心虚地呐呐道。“所以我……我……我只是陪陪她……”
“就是说你又心软了?”上官佑莹气得咬牙切齿。“那以后呢?是不是他们跪着求你和郑晓芬订婚,你也要答应?是不是他们跪着求你和郑晓芬结婚,你也不敢反对?”
方尔捷心弦一震,“不!”旋即发出激动的狂喊。“我只会娶你,绝不会娶别人!我爱你呀!佑佑,我只爱你一个人呀!”
“放屁!”上官佑莹同样狂喊回去。“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和别的女孩子死缠在一起!”
方尔捷怔愣片刻,而后毅然道:“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去看她了。”
“你发誓?”
“我发誓!”
不过,当郑氏夫妇竟然要当街向方尔捷下跪时,方尔捷的誓言就仿佛水中幻影般破灭了。于是,方尔捷和上官佑莹就这样开始吵吵和和的日子,他次次低头、回回道歉、每每发誓,甚至连床头吵床尾和这种夫妻间的做法都提前用上了。
然而,再完美的圆一旦有了裂痕,如果不尽快弥补的话,很快就会崩溃了。他们虽拥有互补的个性,可是纵使他有再大的耐性也无法分给她,即使他信誓旦旦尔说他有多爱她,天知道这个誓言又能维持多久不幻灭?于是,她越来越不满,再由不满衍生出妒意。
为什么他留在郑晓芬那儿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长了?是不是他对那个柔弱的女孩已经由怜意而产生爱意了?
女人天生是水和嫉妒的组合物,纵使上官佑莹再坚强、再自信,她依然无法阻止妒意的滋长。
上官妈妈说女儿善嫉这一点真的很像她,当年身为明星球员的爸爸受女孩子青睐的程度也曾带给妈妈不少天天喝干醋的日子。
自妈妈的经验中,也从自己深切的感受里,上官佑莹察觉到自己的妒意和不满将会越来越严重,不久之后,就会如同他的温柔一样,终有一天会伤害到彼此,所以,她开始急着要在他们之中有人真正受到伤害之前结束这一团混乱。
“阿捷,既然你拒绝不了他们,就由我来做坏人吧!”上官佑莹毅然道。
“你?”
“是,我去向郑晓芬讲清楚,你是我的未婚夫,她没有权利霸占你!”上官佑莹坚定地说。“再去向她父母说明白,我们就快结婚了,难道他们还要别人的丈夫去陪他们的女儿不成?”
方尔捷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好。”
可是,没想到郑晓芬一见到上官佑莹,就开始大哭大叫,说要绝食、要跳楼、要割腕、要撞墙、要上吊、要服安眠药,真是夸张到了极点,却慌得郑氏夫妇和方尔捷都乱了手脚。
“佑佑,你先回去吧!她太柔软弱了,禁不起这种打击啊!”
“她软弱?”上官佑莹眼神怪异地瞅定了他。“那我呢?”
“佑佑,我知道你很坚强,能不能请你再忍耐一段日子?”方尔捷歉然道。
“我坚强?”上官佑莹语调嘲讽。“你是说她软弱,所以她有权利霸道地要求所有不属于她的一切;而我坚强,所以我没有权利要求保有属于我的一切?”
“佑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要求你再忍耐一段日子呀!”
“再忍耐?难不成……”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很不妙的状况,上官佑莹倏地挑高双眉。“难不成以后我们的相处模式都会是这样?因为别的女孩子软弱,所以理当享有你的温柔呵护;因为我坚强,所以我必须一再的忍耐?”
“这……我想……应该不会吧!”方尔捷的语气不甚确定,甚至连视线亦不安地游移开了。
上官佑莹又以奇怪的目光注视他好片刻,而后蓦然转身离开。“好,我走!”就在这一刻,她了悟到自己应该有所抉择了。
但是,她真的很爱他,所以依然犹豫不决。
直到她高中毕业考结束后,上官爸爸问她要不要到美国念大学——这是他对每个孩子都会问的问题,当时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请爸爸给她一点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