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我这里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尝尝?”她认命地礼貌开口。
“好啊。”他毫不客气的露齿一笑。
暗自叹了口气,她拿出剩下的三明治,又分了他一半的果菜汁。
耿野虽乐,却也晓得不能太过得寸进尺,他将食物接过手,很安分的吃了起来。
发现他的小岚原本有些担心,频频回头看那两个大人,晓夜和她挥挥手,露出微笑,让她放心,见两人相处无恙,她也就继续练习她的单车。
耿野看着小食人兽,突然发现她的长发让人编了个复杂的发辫还用黑色发夹盘了起来。
“她的头发是你帮她弄的?”
“嗯。”她瞥他一眼,“她头发太长,绑起来练车比较方便。”
他眨眨眼,好半晌才应了一声,“喔。”
小岚又骑了一圈,晓夜两眼盯着她,全身却只知觉到身旁男人的存在。
他吃着三明治,两眼也盯着那女孩,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又道:“我一直没谢谢你。”
她一愣,“谢什么?”
“帮她适应。”
“那没什么。”她一耸肩,不以为意的一扯嘴角,“她很乖巧。”
很乖巧?那小食人兽要真是很乖巧才有鬼!
他做了个鬼脸,才问:“那辆单车多少钱?”
“和你之前修的零件及那袋杂货加起来差不多。”
嘿,这女人还真会算。
耿野一扯嘴角,偷偷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她及肩的黑发绑成了马尾,身上穿着蓝色的牛仔七分裤、白色低胸的运动衫,看起来秀色可餐极了,害他一时忍不住又道:“那个……”
“那个?”
“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吗?”
她翻了个白眼,奇怪自己刚刚怎么会错以为这野人会有感性的时候。
“我就很好奇。”他不等她回答,也没转头看她,两眼盯着骑着单车的小鬼,喃喃道:“每天满脑子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性幻想。”
性幻想?什么性幻想?
喔,天啊!可恶,邬晓夜,别问他是什么性幻想!
她咬着吸管,继续保持沉默,试着不理会他,而且该死了,就算她很好奇,她也绝对不会和他承认的。
他再咬了一口三明治,嚼几口后,吞下去,然后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说:“你知道,就是那种四肢交缠、汗湿被单、水乳交融、火辣刺激的性幻想,虽然我没仔捆数过,但绝对超过上百种。我和你在床上、桌上、厨房、楼梯间、浴缸里,一丝不挂……”
她眨眨眼,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瞪着正前方,却无法遏止手心冒汗、心头狂跳。
“话说回来,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那个意外,我们现在一定还在床上翻滚,”
她猛地呛咳起来。
他好心的伸大手拍抚她的背,却仍不忘追问:“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着恼地瞪着他,“考虑什么?”
“和我上床啊。”他像只大肥猫般露出懒洋洋的微笑。
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瞧他活像在提议来个午餐约会似的,她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过了好半晌,她才有办法吐出一句:“你疯了吗?”
“当然没有。”他挑眉,那只魔手仍大剌剌的搁在她背上,“说真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明明就哈我哈得要死,我也哈你哈得要命──”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我这种型的。”她忙不迭地打断他,试着保持镇定。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这种型的,我是说我喜欢有点肉的,不过你也晓得目测并不是太准确的方式,经过第一手的经验后,我发现──”
“发现你脑袋有问题?”她嘲弄的接口。
“当然不是。”他毫不介意的咧嘴一笑,“我只是发现你感觉起来很对,所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和人搞一夜情!”没有办法再和他瞎扯下去,她猛地站起身,决定走人。
“别开玩笑了,一夜怎么够!”他不肯放弃的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插回裤口袋里,而且还一脸“你别闹了”的模样。
她双眼瞪得大大的,红晕又浮上双颊,跟着却很快的用力摇起头,想把脑海里浮现的情色画面给摇掉。
“看吧,你也觉得不够吧。”他嘻皮笑脸的说。
“你──无聊!”
这家伙到底是哪家疯人院放出来的疯子?这实在太过分了!
她抓起包包想走,却听他又自大的道:“承认吧,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的身材就让你看得目不转睛、口水直流,对不对?”
“才……才没有!”
“没有吗?”他朝她逼近一步。
“对……”她有些惊慌的退了一步。
“真的?”他浓眉微挑,往前再逼近两步,脸上轻佻的笑容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无踪,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一点点也没有?没有幻想扒光我的衣服,把我推倒在床上,任你凌辱?”
她双颊发烧,哑口无言的瞪着他,没有办法否认,却也无法承认。
“我有。”他说,然后缓缓低下头,轻轻的触碰她的唇。
他双手仍插在裤口袋里,很慢很慢的低下头,他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她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粗犷的脸孔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碰到她的。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也没有伸手碰她,只是相当自制、近乎礼貌的轻碰一下她的唇,然后才哑声开口,“你考虑看看。”
不到两秒的轻吻,却比之前那两次更让她沮丧,她几乎忍不住到嘴的呻吟。
“只要说一声,我就是你的了。”他说完,对她微微一笑,就转身走了。
第四章
凌晨两点零八分。
秒针滴答滴答的在深夜里爬动着。
她满身大汗、心头狂跳的再次从梦中惊醒过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梦,破天荒的没有充斥着那些关于实验和逃亡的片段,反而充满了楼下那该死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丝不挂的。
光溜溜、汗涔涔、一丝不挂的。
她既沮丧又气愤,着恼地裹着被子,决定赶走脑海里那该死的裸男,翻身继续睡觉。
谁知一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那家伙的身影,吓得她立刻张开了眼,不敢再睡,可是瞪着暗黑的天花板,他低哑的嗓音却又回荡在耳边。
你考虑看看……
只要说一声,我就是你的了……
她猛然坐起身,啪地拍开了电灯开关,一室通明、灯火大亮,驱走了天花板上一丝不挂的猛男。
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翻滚……
四肢交缠、汗湿被单……
可恶!她暗暗咒骂一声,干脆起床倒水喝。
考虑看看……
只要说一声……只要说一声,我就是你的了……
我就是你的了……你的了……
只要说一声……
他的声音流连不去,她只好打开音响,拿起刷子开始刷洗浴室,从浴缸刷到洗手台,再从洗手台刷到马桶,然后又将地板刷洗一遍,她甚至连墙面和马桶水箱都洗得闪闪发亮,但那男人该死的魔音传脑依旧在她脑袋里强力放送着。
所以她开始整理卧房、客厅、厨房,直到所有的一切都一尘不染、闪闪发亮。
然后,天亮了。
她煮了一锅稀饭、弄了几道小菜,还做了各式各样的三明治,榨了一大壶的果菜汁,才终于放弃和那男人在她脑海里二十四小时毫不间断的疲劳轰炸对抗。
早上八点三十五分,她呆坐在餐桌上,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式早餐,却半点食欲也没有。
自从三天前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它们就不断干扰她的思绪,不管她吃饭、洗澡、睡觉,或是陪小岚练单车,它们始终在她耳边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