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他的股份也还没正式移转,你大可不必担心贵公司的股价有剧烈波动的可能。”
“你是在暗示,我对杰尼的友情比不上那堆白花花的股票吗?”
雷凯文笑了,这次他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杰尼的女人对商业市场也有些了解,市场是敏感的,一间公司的股票在一夕间大量移转,确实会引起外界的臆测,对于股价或多或少会有影响。
“没错。你的中文不错,居然听得懂我的弦外之音。”
“我有一半中国血统,我母亲是台湾人。”雷凯文脸上有着得意之情。
“你希望我说什么?你很厉害?”
“那倒不必,这早就是不争的事实。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你果然是为了那堆白花花的股票。”
雷凯文一副是又怎么样的表情,他可是准备洗耳恭听她的打算。
“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面对雷凯文的无语,珈雨说。
果然是个聪明又识大体的女人。
“杰尼的状况如何?”
提到席杰的状况,珈雨显露了明白的忧虑。
“医生说现在是危险期,就算过了危险期,他也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雷凯文紧锁了眉头,仔细研究了珈雨脸上的忧郁,他相信她是真的关心杰尼。
“放心,他没死在手术台上,就表示他会活下去。”
这算安慰吗?珈雨疑惑地望着雷凯文的脸,但见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的是席杰的好朋友吗?”
雷凯文给了珈雨一个嘲讽的笑,冷冷地说:“小女人,你该学着长大。真正的感情不是表现在脸上、不是用说的。杰尼没教你这点吗?他可是个很好的老师。”
雷凯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真挚,不过快得让珈雨几乎要以为她错看了。
“不准喊我小女人。”席杰也这么喊她!
“是吗?”雷凯文笑了笑。“过几天杰尼要是没醒过来,我会告诉你,我希望你怎么做,希望你到时候能配合。”
他早就准备了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在杰尼告诉他,他准备移转股权的时候。只要杰尼没死在手术台上,他的两全其美就能执行。
说完,雷凯文没在医院多待一秒,甚至没等到加护病房开放的探病时间、没见席杰一面就离开了。
因为他已经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了--杰尼还没死!
他不是来看席杰吗?珈雨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
第十章
两个星期过去,席杰毫无转醒的迹象。
雷凯文、珈雨、黄颢岩、席茹四人坐在一间安静的咖啡馆,咖啡馆之所以安静,是因为雷凯文包下了整间咖啡馆,理由是他不喜欢女人望着他流口水。
真是够自恋了。
不过敏感的珈雨注意到,他跟席茹之问的气氛不太自然。有时他对席茹有着出人意料的温柔举动,有时又像冰块般冷漠。
两个星期来,颢岩急得像快被人架上斩首台的犯人,因为珈雨打死不愿合作、不愿办股权移转手续。
没花多久时间,颢岩便推翻了初见珈雨得到的病美人印象。
她根本就是他遇过最麻烦的女人,倒不是说她脾气不好,而是她聪明过了头。
每回只要他提起移转的事,她总是找得到理由说服他、拒绝他。
当然了,她的作法与决定是赢得了颢岩的认同。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另一个烦恼就产生了。
万一席杰醒过来,发现他没依照他的指示去做,那岂不是很惨!?
没人见过温和的席杰愤怒的样子,除了他跟凯文之外。
凯文自然还是那不怕死的痞子样,他则在那次“激烈冲突”后,发誓再也不要看见杰生气了。
所以,眼前的他就像被人绑了绳子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只能祈祷,席杰千万别在他还没摆平珈雨前就醒过来。
雷凯文开了头--
“既然你不愿接受杰尼打算转让给你的股份,颢岩又一定得做到杰尼的交代。我的方法是,你跟杰尼结婚就解决所有麻烦了。颢岩可以达到杰尼的要求,你又可以让杰尼保有一半股份,结婚后你们可以选择夫妻财产共有制。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股份转让不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臆测,公司股价也不会因此有波动的风险。”
雷凯文直接说出了他的希望,以他这些天的了解,他不认为这样的计划有任何人会反对。
果然,一片静默。
“可是席杰现在昏迷,如果我跟他结婚,这婚姻关系还具有法律效力吗?”
珈雨神态认真,这些天她也这么想过,雷凯文跟她的想法可说是不谋而合。
“这点就交给黄大律师去伤脑筋了,我相信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又来了!不管是凯文还是杰,这两个人就只会丢一些麻烦事给他!他真是交友不慎。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的麻烦度还算小,他倒不是那么头疼,至少比起点燃席杰的怒火,安全了许多。
“小问题,只要你答应结婚,其他的都好办。”颢岩总算松了口气。
***************
头等病房里,有着温馨的花束点缀。
珈雨紧握住席杰的手,他的脸色仍旧苍白。
黄颢岩、雷凯文身着正式西装,席茹与母亲也穿着正式套装,而珈雨则穿了第一次与席杰见面时,那套白色连身长裙。
“方珈雨小姐,你愿意成为席杰先生的妻子,不论贫富疾病仍愿一生不离不弃吗?”神父询问着例行性问题。
“愿意。”她转了目光到席杰身上,他仍是动也不动的躺着。很快的,她将目光转回神父的方向。
“席杰先生,你愿意成为方珈雨小姐的丈夫,不论贫富疾病仍愿一生不离不弃吗?”
这个问题,原本计划由雷凯文代替席杰回答,结果雷凯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传出了一道虚弱但明晰的声音--“不愿意。”
六个人面面相觑,方才没人注意席杰的反应,因此不确定是不是他说了那句“不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躺在病床上的席杰,屏息等待。
然而床上的人依然动也不动,等了许久许久,众人一致决定,刚刚的一声“不愿意”只是错觉。
也许是哪个正好经过病房外的人,不识相的恶作剧。
于是,神父再次复述问题,结果--
“我说了,我不愿意。”
这回,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床上的那个人,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眨了眨眼睛。
三个女人纷纷落了泪,两个男人则松了口气。至于神父,则犹豫着“小小婚礼”要不要再继续?
不过,黄颢岩开始有些担忧了。
“我就知道你没死在手术台上,就没机会死了。”雷凯文口无遮拦,完全无视于席妈妈投射而来的责备眼光。
“我知道,你很失望。”席杰说得吃力。
“既然你活过来了,那你就好好对你的新娘解释你不愿意的原因吧。”
在雷凯文的“霸道”之下,众人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个需要独处的人。
当然,这场小小婚礼在席杰的反对下,自然无疾而终了。
珈雨坐在床边,控制不住的直流眼泪。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她内心的激动。她一直哭,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别哭,你哭得让我好难过。”席杰用了许多力气,才能抬起插着点滴的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我好怕,好怕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求求你,再也不要这样对我了,再也不要这样了。”压抑多日的情绪,在瞬间倾泄而出,她将头埋在床边悲悲切切的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