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地回答:“咱们度过了一个非常迷人的洞房花烛夜。”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残存的记忆也只限于喝醉前的点点滴滴,以及今早起来发现自己赤身露体的尴尬。
“你──你怎么可以对我硬来?”她含泪控诉他。
什么?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哪有对你硬来,明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反咬她一口。
“胡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我施暴……”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豆大的泪珠忽然扑簌簌地滑下来。“你……分明欺负我没爹没娘,故意占了我便宜……仗着也不会有人出面为难你……你根本就是个土匪,我恨你!”
她哇的一声,回头扑进被窝里放声大哭。
飞云虽然被她骂得极端冤枉,可是瞧她哭得这?凄惨,一颗心登时给她哭得软绵绵。
其实珑儿说的也没错,在世上她早已没有其它亲人,好不容易嫁给他当媳妇儿,他却趁着她酒醉时占她便宜。虽然丈夫占有妻子的身体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他终究违背了她的自由意愿,也难怪她哭得惊天动地了。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你别哭了。”他低声拍哄她。“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和我行房了,除非是你心甘情愿。”
又是行房!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他揍得满屋子乱跑呢?
“真的吗?”她红着眼睛询问他。
“大丈夫言出必行。”他拍拍胸脯。
“好,那你先答应我以后咱们分房睡。”
“什么?”他跳起来。那怎么成?
“明明是你说好的。等我心甘情愿了,我自然会搬回你房里嘛!”
飞云虽然百般不愿,但是瞧见她脸上泪痕末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完全失去以往的欢笑活力,实在也觉得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答应。
反正她只是要求分房,并不是逃离风云堡。如果这样可以恢复她的好心情,又有何不可?而且卧龙邸说大不大,任何时候他有“需要”,想找到她也很方便嘛!
“好,我答应你。”
新娘在婚后的第二天就要求分房,在风云堡里掀起轩然大波。
昊云、吟泉及风云堡的弟兄们,都为堡主夫妇突然分房的事感到不解,而且也在猜测: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分房后,珑儿一天到晚尽往外跑,每次都得耗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而身后总跟着一大批抱怨的家丁,口沫横飞地向飞云诉苦,听得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飞云每天治理堡里的大小事务,还要收拾妻子丢下的烂摊子,婚后脾气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火爆。
风云堡里风云处处,堡内的弟兄整天人心惶惶,没有人敢松懈下来。
婚后一个月,时节进入初秋,正是出外游玩的好天气。
珑儿闲来无事在风云堡牧场遛达,神情有些恍惚。
她快死了!她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
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异状告诉她,她可能不久于人世。她常常会感觉到呼吸急促、额头冒热汗、两脚发软,于是她假装和堡内的大夫聊天,其实偷偷向他探听这些症状通常和何种病联在一起,结果大夫告诉她,这是中了热毒的典型征兆。
热毒,听起来好恐怖。她才刚结婚,居然就中毒了、快死了。
她站在牧场边缘,远眺着成群的牛羊,吃草的吃车,喝水的喝水,有时还望见一大群的小羊跟在羊妈妈后面。这等景象让她不由得想起爷爷!
爷爷,我就快到天上去找你聊天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一声马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回过神来,直直走向一处独立的马厩前。马厩关着一匹硕健的大黑马,不驯的野性眼眸紧紧地瞅着她。
好俊的灵驹!
她瞪大眼眸,心头的阴霾转眼抛到九霄云外。
多?标致!神骏的骨架,结实的肌肉,她非骑骑看不可。反正她即将离开人世,所以她有权满z泵灾v最后一个心愿。
珑儿招来马厩里的马僮,不顾他脸上的黑青表情,兴高采烈地指着大黑马说:
“我要骑这匹马,快点放它出来。”
飞云坐在书房收拾刚处理好的文牒,正打算出门找珑儿一起骑马、散步,顺便要求她搬回房间与他同住,毕竟他年纪已经不小,是该生养子息了。趁着今天没有任何宾客打扰,或许他能如愿哄得小新娘子回心转意。
心意既定,飞云正想出门时,昊云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瞧你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是仇家找上门了吗?”
“不!是大嫂……她……”昊云忽然迟疑了。
他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该不该告诉大哥。
一听见事关珑儿,飞云的心立刻吊得高高的。
“丫头?她又闯什么祸了?”
“她……没闯祸,只是……只是正在马厩里。”昊云陪笑道。
知道她没闯祸,飞云稍微安心一点。
“马厩?哈哈,你可别告诉我她打算骑那些种马,”他一派轻松地整理衣冠,那些种马足足高出珑儿两倍,她只怕一眼看见就吓昏了,自然不敢擅自骑骋驱马,因此他放心得很。
可惜,他错估了新婚夫人的胆识。
昊云立刻回答:“喔不!她不是‘打算’骑它们,而是现在‘正’骑在马上,在牧场里乱跑。”
“真的?”他挑了挑眉,虽然懊恼她又四处乱撒野,但是只要她还算安全,便不想太过限制她。
风云堡内的种马都是飞云亲自带队去深山峻岭抓回来的野马,并且经过他们兄弟俩亲自驯服。只要方法对,一匹训练过的野马便等于一匹良驹。
如今马厩里的种马大都已驯养了一些时日,除了前些日子抓回来的纯黑色骏马──“黑影”外,其余马匹都很温驯,可以让人靠近并骑在背上。
“黑影”是前阵子在山区出没、百年难得一见的灵骑,飞云下了好大一番功夫,足足跟踪它三日三夜才寻到它的老巢,并动用了二十名壮汉的力量才将它擒住。未驯服之前,他下令严加看管,绝对不能放出马厩。
只要丫头不是骑它,一切就随她去好了。
他心里想得挺美,偏偏昊云的话还没说y饱C
昊云战战兢兢地进出一句:“大嫂……好象骑的正是……那匹最难驯服的‘黑影’。”
“什么!”火药当场爆发!
飞云差点被她气得半死,半个时辰内立即与吴云快马加鞭地赶往牧场,寻找珑儿的下落。
北方,一匹脱缰的骏马在牧场上跳跃着。成群的弟兄和一匹狼、一只虎正围在那匹野马四周,准备伺机救下马背上的夫人。
牧场弟兄虽然担心被“黑影”踢伤,但是他们更害怕夫人有什么损伤。倘若珑儿真给碰破了一点皮毛,只怕堡主的脸色将在一夜之间变黑。
珑儿一骑上“黑影”后,它完全不理会她的控制,径自跑了一大圈牧场俊,便高举前蹄死命地又跳又甩,想摆脱背上的女人。她只得死命抱着它的脖子,想尽法子在马背上平衡自己。
双方僵持了约半个时辰,黑影突然安静下来,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驯服了它,放松警戒之后,“黑影”猛然站立起来,让珑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狼狈不堪地摔落地面。
眼看着“黑影”再度扬起前蹄,准备置趴落地上的珑儿于死地──千钧一发之际,“噗!”的一声,黑马臀部中了飞云一箭,应声倒地。
飞云快速地驾马而来,低下身躯,抱起地上昏厥的珑儿一步未停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