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
电话突然铃声大作,吓了她好大一跳。
“真是的,响之前也不通知一声。肯定是瘟神那家伙……”她手忙脚乱的把炉火熄灭,放下汤勺,抱怨着冲进客厅接电话。
“喂?!”
“方方,你吃了炸药啊?”
“心媛是你啊……”唔……错怪瘟神了。
“你好象很失望哦?在等谁的电话啊——”故意挑高的尾音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我哪儿有!!”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可是没戳到你也没踩着你。”
“心嫒,你知道我说不过你……”
“对啊,我知道。”听筒里传出愉悦的笑声。”我知道,所以我才故意逗你的。”
“你又犯戏瘾啦?缺小说看了?还是又有‘麻烦’要我帮你解决?”方如没好气的问。
“好无情哦……我们可是十年的好朋友,圣诞前夕说声Merry Christmas都不可以吗?”
“好吧,Merry Christmas。还有呢?”凭她对心嫒的了解,她敢用那锅刚出炉的果冻打赌还有下文。
“真现实,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女朋友……好歹我也是你的旧爱……”两声委屈至极的呜咽飘出听筒。
“咳……我没忘,尤其这个‘男朋友’还是我‘女朋友’介绍给我的,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方方……你口才变好了耶!”夸张的惊叹瞬间取代了阵阵委屈。
为什么心嫒总有那么澎湃的表演欲呢?方如仅纳闷了三秒钟就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童心媛”。
“拜你所赐,这是我经常和‘男朋友’斗嘴的结果。”她由衷“感激”。
“看来你们处得挺融洽,我很欣慰……”
“欣慰你个头啦!我们哪里是‘融洽’?说‘共振’还差不多……”
“方方,我已经N年没碰过物理了……就算你要反驳我,好歹先告诉我什么是‘共振’!”
“噢,共振就是两组频率一样的waveform相遇时产生极大的振幅……”
“停!”心嫒突然大叫。
“怎么啦?”话说一半被打断,方如觉得莫名其妙。
“重复你前半句话。”
“共振是两组频率一样的waveform……”
“这就对了啊!你们频率一样嘛。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你还能遇上几个和自己频率一样的人?这叫做‘互属’懂不懂?”
“可……可是我们……”
“你真是没救了……恋爱谈了三个多星期居然还没开窍?脑子里整天想故事,编故事,绕回自己头上就懵了,你说你笨不笨啊!?”
“那是因为……”
“不要解释,什么也别说,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你的迟钝,毕竟你完全没谈过恋爱,单纯得像张白纸一样……”
“你还不是一样……”方如忍不住小声嘀咕。甩的人多,并不代表恋爱谈的多……
“不一样!我是演员!”心嫒再度大叫。
“好吧,你是演员……”可这有关系吗?她搞不懂里面的逻辑。
“我是演员!我是专家!所以你要听我的!!”
“好吧,听你的……”感觉出好友正徘徊在抓狂的边缘,方如不禁让步。“可你要我听你什么呢?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打电话来做什么呢,除了那句Merry Christmas以外。”
“我忘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byebye!”
哎?这样也可以?
盯着“嘟——嘟——”响的话筒,方如只想摇头。
频率一样……“互属”吗?这一生,能碰到几个和自己频率一样的人?可问题是……碰到了,又如何?这种缘分,究竟要得要不得……谁知道呢……
“哎呀!”
方如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向厨房。
她把果冻给忘了!!!
W J L B N
日渐西垂,小厨房里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
“这是什么?”
“很明显啊,是食物。”
“给人吃的?”
“你见过喂小猫小狗吃果冻的吗!?”
“这是果冻?”
“基本上……是的。”
基本上?温楚扬怀疑的接过茶勺,试探着在锅里戳了戳。
嗯,很有质感。他瞧着被茶勺“切割”后依然完好无损平滑如镜并反射出粉红色光泽的胶体表层,再次确定了一点——这绝不是“正常”的果冻,至少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那种。
“你不吃吃看吗?”方如一脸期待的盯着他,将桌上的小锅又朝前推了推。
“呃……如果是果冻,为什么不盛在模具里?”他企图转移话题。
“我找不到模具,所以直接把锅放进冰箱里。你不吃吃看吗厂她在解释之余不忘再把锅子朝前推近几分。
“那个……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吃正餐,而且Pizza就快送来……”他提出合理化建议,却被她轻轻挡回。
“果冻可以开胃,不会影响你吃Pizza的。你吃吃看好不好?”
“我想……为了避免塞车,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那你叫的Pizza怎么办?而且你说过走PIE半个小时就能到机场,现在还不到六点呢。你真的不吃吃看吗?一小口就好……”
“一小口?”在她锲而不舍的恳求下,他开始思考做出一点让步的可能性。
“好,我切给你!”她兴奋的抓起茶勺就挖下去。
“喂,我还没说要吃……这是一‘小’口?”他瞪着锅底约莫四分之一大小的坑洞,以及茶勺上因重心不稳而晃来晃去的半透明固体,想收回说过的话却为时已晚。
“吃吧?”方如笑眯眯的把“成果”送到他嘴边,服务甚为周到。
他别无选择的张开嘴,咬住那块被称做“果冻”的东西。
方如的表情随着他过分缓慢的咀嚼一点一点紧张起来。
“怎……怎么样?”感觉太过复杂,害她舌头打了结。
他没回答,仍是慢慢的嚼。
“喂,到底味道怎么样嘛?”她忍不住扯扯他的衬衫袖子,小声催促。
“咕噜”……果冻滑进喉咙的声音。
温楚扬不理会旁边急得快冒烟的小女人,径自从冰箱里取出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
“味道好极了。”他冲她一笑。
“真的吗?”她怀疑的瞅着他公式化的笑容。要是味道真的好,他为什么喝水?
“嗯,口感很好,爽滑又不失弹性。”他继续微笑。
“味道呢?味道怎么样?”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啊!为什么他老是兜圈子?
他一只手托住下巴,像是在沉思。“味道……很特别……”
“特别?哪里特别?”她两手撑在桌面上,倾着身体想听更清楚些。
他也把手撑在桌上,和她鼻尖对鼻尖的相望。“特别的意思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哪有这样的!?”她大叫。“你总得想个办法告诉我啊!”
“那……这样好了……”一抹亮光自他眸中闪过。
“怎样?”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就这样——“
他突然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为零,在她柔软的唇上啄出“啾——“的一声,然后火速撤离,似笑非笑的瞧着对面那双瞪大的眼睛和熟透的苹果脸。
“味道怎么样?”他坏坏的问,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痞子。
“你耍赖……”小小的声音发出小小的指控。
“对,我耍赖。”他坦然承认,半点儿罪恶感也没有。“是你要我想办法的。”
“可是……哎?”她抿抿嘴唇,小舌在唇边滑了一圈,眼睛突然张得更圆。“真的有味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