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也实在够帅气了,就像是跟慧枫事先讲好似的,也是一身灰蓝的打扮,尤其是衬衫的颜色简直跟慧枫的是一模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谁都要说声“金童玉女”。
徐凯文的家,大得超过她的想像。车子才到围墙外,就听到了庭院里人工瀑布急湍的流水声,难怪他说他双亲很少出门,有这么大个的花园,实在也是哪里都不用去了。
徐凯文的父母年纪都不小了,但一点也没有做长辈的架子,和蔼可亲的态度使慧枫的紧张放松了下少,对陌生的环境也不再那么不安。
‘我说过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只有你穷紧张!’吃过饭后,徐凯文送慧枫回去,车子一出大门就忍不住嚷了起来。
‘是吗?’
‘怎么不是呢?’他叫着:‘你没看到我妈笑得一张嘴都合不拢了,我老爹还一直挟菜给你,像怕你给饿着似的,当年我离家十年回来,他们也没对我这么亲热。’
‘他们——也许只是客气!’
‘客气!’他又叫了:‘我长到这么大,还没看过他们对谁这么客气过,慧枫,他们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
他把车停了下来!好严肃、好严肃的看着她,‘慧枫,你有自卑感,对不对?’
‘对!’她小声地说,当他要她把头抬起来时,才发现她眼里都是泪。
‘你是怎么搞的?刚才,你不是还有说有笑,好端端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哭起来了?’他一迭声的问着,口气又急又恼。
‘我没有!’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
‘你哭了,’他恼了,‘我真不懂你!’
‘不要对我吼!’她把脸别了开去。
‘对不起!’他苦恼的握住她的双肩:‘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大叫大嚷,可是你有心事,我怎能不闻不问?’
不等到回白楼,他们就和解了,徐凯文对这个被他称作‘喜怒无常的小东西”,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要先抱抱你!’门一关,他就紧紧搂住了她,那么用力、那么缠绵,坚实的肩膀仿佛要贯穿她柔嫩的肌肤,一直抱进她的骨髓去。
‘等我把大衣脱了,唉哟,不要,不要!’她笑着推他拼命凑过来的脸。
‘偏要!’他笑了,‘刚刚在家里你故意给我气受,现在看我怎么整你!’
她脚下一滑,真的就被他推到沙发上了。
‘不要开玩笑!’她笑得简直岔了气:‘别闹嘛!乖……’她还没说完,下面的句子就被他炽热的唇给封住了。
‘好个小妖精、小怪物、小精灵!’他一边狂热的吻,一边一迭声的说,又浓又热的男性气息,充满了攻击性,令她不能抗拒,身子整个都醉了。
‘好人!放了我。’她轻轻地叫,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拒绝,她已能感受到身体内那一莲蓬窜起的火苗了,但他的男性魅力是推不开、也拒绝不了的……
‘天下有那么便宜的事吗?’他的面孔因为欲望而开始发红、发光,他也突然不笑了,表情是那么严肃,严肃得教人害怕。
‘凯文——’她喃喃叫了一声。
‘看着我!’他命令着,然后伸手解开上衣。
‘你疯了?’她不敢正视他赤裸的上半身,的确,他的身体很美,但这——使得她想起秦伦,那是一段多么令人难以回首的过去啊!
‘我爱你!’那个严肃的、伟岸的巨人,无比诚挚的捧起她的面孔,他眼中的真情渐渐融化掉她的恐惧。
去他的回忆!她想,有些事情总不能让它一辈子缠绕着我,一定要想办法克服的。她设法专心的、不带任何杂念的注视着这个曾经是她的老师,但由于命运,却做了她的情人的男人。
‘你从来没有看过我的身体,喜不喜欢?’
‘喜欢!’她羞涩地说。
‘说喜欢的时候不要低着头,慧枫,我崇拜你的身体,它太美了,也许我的身体不如你的美,但是你爱我,对吗?’
‘我爱你!’她的脸整个红透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看我的身体?’
‘不知道!’
‘廿年前,当我还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因为生了一场重病,我的发育还一直停留在十二岁之前,我吓坏了。几乎不敢出门,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我,后来我虽然因为恢复了健康,一切也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可是这个阴影一直跟着我,我常常莫名其妙的感到自卑,恐惧自己什么都不如人,只好拼命念书,但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想通了。’
‘你是怎么克服的?’
‘我告诉自己,从前的那个又瘦又病又驼背的孩子是存在过,也受过许多讥笑与侮辱,但现在的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更何况那些讥笑与侮辱早就失去了意义。’
‘你是在——说我?’她这才算是听明白了,被爱丰润的脸颊顿时苍白一片。
‘别那么敏感!’徐凯文柔情的注视着她:‘你就算是有什么回忆,也该过去了,是吗?别骂人——’他阻止住了她:‘不管你如何掩饰,你仍在挣扎,但这比你以前只知道恐惧要好得太多了,至少你在改善现况,你要克服这个阴影——’
‘我是在试,可是我没办法!’她刚凝聚起来的忿怒一下子松懈了,变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有我在身边你还怕什么呢?’他无比耐心的捧起她的面孔,灯光由他身后照来,正好停留在他的头部,像一个金色的光圈,衬着他雄壮的身体,爱得令人屏住呼吸。
‘怕你有一天想通了,离开我!’
‘傻瓜!’他弯下身,现在那个光圈消失了,但真正的太阳都在她的怀里,一时之间,她竟分辨不出自己真正的感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拼命躲进太阳的核心,贪婪地吸着那份光与热。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他继续说:‘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你已比那时好过千万倍,你想想看,就算我身体从前的情况那么糟,难道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要对着现在的健康感到自卑吗?’
‘这是不一样的。’她小声的抗议。
‘事情不同,但道理相同。’他站了起来:‘来,站到炉边来。’
当他拨亮了火时,他替她解开第一颗扣子。
‘你好美!’他说:‘我要好好的看看你,你愿意跟我一样吗?在这火边,我们不仅欣赏彼此,也审视自己的内心。’
当他的手指继续在她的身上移动时,她屏住了呼吸,连耳根都羞红了。她再度睁开眼时,她身上什么都不再剩了,包括她的衣服、她的过去。
她的眼中涨满了泪,炉火静静的燃烧着,他们同时地向对方伸出了手。好半天,她才弄懂她为什么哭。
她多么希望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吻去她的泪痕时,她晓得他是在她明白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 * *
温暖、和平、安祥、宁静。
慧枫从迷离的梦境中醒来时,就像是在天空中一样。怎么不是天空呢?她满足地泛起微笑,慵懒地注视着壁炉中仍在燃烧的火。那样静,那样美,把四周都烤得暖烘烘的,而且留下一些暖暖的阴影。
慧枫半阖着眼,她的全身赤裸,但是一点也不冷,因为凯文覆盖着她,如果说她的身体如初开的水百合,那么徐凯文就是棵挺立的松,健壮、英挺、魁伟,一如希腊的大理石雕刻,她能在他怀中安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