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偏偏只有他们两人独处,她真想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当儿,手臂突然被抓住,她差点惊呼出声。
“你干嘛在这里罚站?”骆旸握着她细细的手臂。
那么有力的手,劲道却一点也不强,也没弄疼过她。
“我……”她顺着他的目光,瞅向桌上的茶杯。
“他给你喝这个?”发现那是茶,皱着眉,他拿起,一口饮尽。“红茶里有咖啡因,你最好少喝。”他下次曾告诉书御。
“我……我还没喝。”不过那是她的杯子啊,他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就喝掉了搭在自己臂上的长指好热,即使隔着层层衣服,那烫觉依旧不减。
“还不坐着?”
“啊?喔。”她下意识地就坐,还没沾着单人沙发的软垫,就被他拉到身旁的三人座。
“坐这里。”压下她纤弱的肩膀,他的眉峰更紧。“你好瘦。”以前没什么特别感想,不过以后他会想办法把她养胖的。
高大的身子一侧,没有事先知会,就拿了她的腿当枕,很自然地躺下去。
孟恩君从头到尾都做不出反应,任他摆弄,等他调整好位子,准备闭上眼时,她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已经太过亲昵了。
“你……”怎么……一颗头就搁在她腿上?她很难把话说完整。
“会重?”他张开一双黑眸,以那种她从未想过的角度盯着她。
“不……”不是重……是、是、是……她有些困窘。
因为不敢动,她只好拚命深呼吸乎复慌乱。他好像有点奇怪……总觉得有哪里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一头粗犷的硬黑短发好扎人,刺刺的感觉摩擦着它的理智,做不出什么清明的思考,只是心跳无法控制地快了。
比照起它的僵直,他瞧来倒是挺怡然自得的。
“你觉得他坏吗?”
她楞了楞,“谁?”
“晓生。”
他果然是听到了。她抿了抿唇。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顿了下,她轻声问道:“你不管他吗?”
“他很倔,不会听我的。”
她微怔,“你很了解他。”
他没说话,唇角却似乎勾了下。
见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微感忧心。
“别、别在意。”她用着软软的虚音,想营造开朗的语调:“我想他一定是说气话,所以……所以……你不要难过。”一会儿就词穷了。
他像是睡着般地不语不动,她颐觉自己果然太多事,害得气氛又凝结了。
明明是想安慰人,却又不小心地往人家痛处踩。孟恩君真觉自己嘴巴笨拙到了极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只是不想我受到打击。”忽然,他出了声。
她一头雾水,听他续道:“晓生会那样,是想打消我的念头。”他垂下眸,嘴边的笑容微扬,“他不希望我跟他遭受同样的打击,不愿看到我为了他们那么疲累,只是这样子而已。”他说得深具信心。
“啊?”她可真是胡涂了。
“我都懂。”他很低很低地笑。“他虽然说了不好听的话,但并不代表他是真的那样想。不论他用什么方式表达他的意见,我都能懂他最深层的意义。”因为他从小把他带到大。
凝视着他好像不再那么凶恶的面容,她的思考有一瞬间仿佛停摆了。
虽然她没有兄弟姊妹,但是这种感觉,让她极为羡慕。
“嗯,一定是因为……你是个好大哥。”她轻轻地说道,然后发现它的耳朵比刚才红了点。
“还差得远。”咳了下,才又道:“等我有能力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家,那才算及格。”
“你有自己的目标,页好。”她好佩服呢。
“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
“不,我觉得……你很厉害。”她笑了笑,“不像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好好活着外,还能做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颊边的发梢,掩盖住自己的失意。
他抬起目光,一苴看着她。半晌,无预警地握住它的手。
“你每天来这里,会不会无聊?”他突如其来地间。
嗄?话题不知为何兜到自己身上,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和他对望。
他低笑,“我没时间陪她,把你带来这里却丢着不管,你觉得讨厌吗?”
粗粗的嗓音,不知为何听进耳中有些温柔,那么近的距离,让她有种错觉。
好似他们会就这样黏在一趄,分不开了。
她一怔,迟钝地感受到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热力,弄得她像是要晕眩了。
根本……变得奇怪的人,根本不只是他。
“不会啊……”她力图镇定,问出这几日的困惑:“不过,为什么你要带我来?”从火灾以后,就天天呢。
“免得我看不到你,你又捅山楼子。”
“啊?”这个意思是在说她容易闯祸吗?“那个……”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好像又笑了,她瞧得眼发直。
他最近常笑呢。
很……很好看啊。
“我只是不想你发生什么事,而我却不在身边。”他用手肘撑着沙发边,坐起上半身。
若有似无的接近,就这样被紧紧锁住,它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好烫好烫,但她却连动都不想动。
“你……你怎么了?”心脏跳得狂,她没有力气压抑。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事吗?”
“然……然后呢?”她怔怔然地体会他逐渐缩短的距离。
“听我说,每个人拥有的能力本就不同,如果做别的做不来,那也是不能强求的,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或者为了这样而感到抱歉。”他一字一字地缓缓说道:“你的存在,绝对不是一种多余,你要相信自己才行……至少,如果少了你,大家……还有我,会觉得寂寞。”
她呆呆地,睇着他蔓延到脖子的红,睇着他呈现给她知道的认真。
头一次,有人这样对她说。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惹人厌的,可是他现在居然告诉她,她的存在是可以今人开心的。
好像在作梦。
“真……真的吗?”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眶酸涩起来,泪意在边缘激荡。
“不认为我很麻烦?”
他连思考都省了丢。“麻烦?我的麻烦绝对不缺你一个。”
听到他这样说,她好高兴!她告诉自己要笑,要快乐她笑,她不知道颊边温热落下的是什么,只晓得自己一定要笑。
骆旸开了开眼,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
“骆大哥……我明明……是很开心的。”
他温哑着声音乎复她的着急:“不要紧,你是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从来,她都只会因为伤心而落泪,别说喜悦到哭泣了,她连“喜悦”都不曾好好感触过。
见她怔然的模样,他不禁觉得有些心疼。他不想知道她过去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只清楚自己绝不会议她这样难过。
“别哭了,让他们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它的拇指抹去她眼睫上的湿意。
他的手好暖和,动作好温柔,她忍不住用自己的骨指交迭上它的。
“你说你不相信前世今生……那,如果我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没办法想象的地方来的呢?”心头上,始终存在着一个这样的疙瘩,她甚至不敢再去找出那本书。
她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但是却无法当作没看见。
他微微侧首,似是想瞧清她真正的意思,不过,很快地,他挑起眉。
“来得好!”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既然这么长途跋涉,你就别想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