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后,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
***
“启禀王后,绮纱公主回宫了,现在正在宫门外等候。”
绮纱回来了?
“快!宣她进来。”
绮纱回来了。昭安王后将得意的表情小心地藏起来,换上一副忧伤可怜的面孔,一见到绮纱与宁心进来,她立刻迎向前半掩住脸,哽咽地道:“纱儿,你父王……你父王他……”
“父王他怎幺了?”看到昭安王后惊慌失措的模样,绮纱真的被吓到了,父王究竟怎幺了?能让一向优雅的壬后完全失去平时她最注重的仪态。想到这里,绮纱不禁心一沉,莫非父王已……
昭安深吸了口气,才说道:“你父王自从知道杨桐战败后,就伤心地一病不起,太医也来诊治过了,到现在还没清醒……”
“父王!”她飞快往床边跑去,父王苍白又无助地躺在床上,她难以相信地望着他,禁不住一阵酸意袭上眼眶。
“太医怎幺说?”绮纱低哑地问着。
“太医说你父王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他现在昏迷不醒。吃了好多天的药,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太医也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尽力而已。”
听完王后的话,绮纱不禁悲从中来,握住父王无力垂下的手,她在心中呐喊着:父王,您一定要好起来。
***
“母后,您怎幺把绮纱召回宫了?”
自从杨桐负伤回来后,玉叶就一直往将军府跑,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希望他会回心转意。今天早上却听到绮纱回宫的消息,而且还是母后下的懿旨,母后是怎幺了?为什幺无端把绮纱找了回来?
“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你父王病了,你知不知道?”
“我……”
昭安王后横了她一眼。“你就只关心杨桐的伤势,你父王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有没有把你父王放在心上过?!”
“母后,对不起嘛!”玉叶腻到母亲身边,不依地撒娇。“我怎幺会没把父王放在心上,我问太医父王的情况,只是他也没有把握。您瞧,女儿不是来了,母后就别和我生了嘛!”玉叶一副小女儿姿态,果然这会儿王后的气都没了,毕竟玉叶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你哟!!都怪我把你给宠坏了!”
“好嘛!母后不气了嘛!对了,母后,您还没告诉我,为什幺把绮纱召回宫?”她还没忘记她的问题。
两母女专心地谈着,没注意到宫门外原本有个人影要经过,听到这句话后又将身子缩回柱子后。
“你知道,雷之国已经将兵马驻扎在城外,随时都有可能攻进城来,自从杨桐败战以后,风之国内的军队已经元气大伤,就算要再作战也只有挨打的价,你父王现在又昏迷不醒,母后思前想后,与许丞相商量的结果,决定求和以保全风之国。”她顿了顿又道:“根据许丞相带回来的消息,雷之王接受和谈,但是他开出了几个条件:第一,要我们向雷之国称臣,每年纳贡;第二,把五十年前文柔王后真正的死因查出来,朝野一致服丧七七四十九天,以示追思;第三,也是最难的一点,王室中必须有人自愿以血祭告亡魂。如此,他才肯撤兵。”
“什幺?”玉叶听完后,气得差点没跳起来。“他以为他是谁?竟然这样要求我们,太过分了!”
“玉芬,冷静点。”王后安抚道,显然她现在已经很能接受事实。“谁教我国战败,只有任人宰割了,唉!”
“母后,那您打算怎幺做?”
“只有依了雷之王的条件,才能保全。”王后心中已有盘算,一切只待东风。“其实这些要求都不难达到,最难的是第三个条件,要找人自愿牺牲,而且必须是王室中人。”
玉叶听到这里,立刻联想到,叫了出来:“母后,难道……莫非您打算将绮纱……”
柱后的人倒抽了口气,随即掩住自己的声响。
“除此之外,已没有其它人选。”昭安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你和杨桐之间的事才能没有阻碍,同时又能解救整个风之国。”
“嗯。”想起自己的幸福,她同意地点点头,但又想到,“万一以后父王问起来,我们要怎幺交代?”
“你父王如今昏迷不醒,不会知道母后所作的决定,至于以后他如果要怪罪谁,母后自有应对的方法。”昭安王后心中已经有了全部的计划,她有恃无恐。
“走吧,我们到你父王的寝宫去找绮纱!”
门外的人一听,立刻转身抢先离开。
绮纱独自在床边照顾风传文。
望着犹自昏睡、毫无生气的父王,绮纱心中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楚,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父王是不是还有清醒的一天?
想起过往,父王每年都会到梅宫陪她过生日,每次总陪她许久,他给了她一份完整的父爱,虽然他们不像一般的父女朝夕相处,但只要他政事空闲时,他总会到梅宫看她,即使有许多次他只是远远望着自己,但却从来没有远离过她。
若不是不愿宫廷之中再起纷争,她不会离开父王,毅然决定出家,太多世事纠杂,总教人借手不及!父王,绮纱现在只希望您能好起来,父王……
“公主!”宁心急忙赶了进来,匆匆忙忙地说:“公主,你快走!”边说还边回头。“公主,快离开王宫!快!要不然等王后来了,就来不及了!”
绮纱听得莫名其妙,宁心直推她往外走。“宁心,怎幺回事?说清楚再走!”
“公主,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我们快走,出了宫我再告诉你!”宁心一脸急迫,心里急得直赶绮纱离开。
“绮纱、宁心,你们要到哪儿去?”
糟了!宁心看着进来的两个人,脸色刷地惨白。
“王后、公主!”看着王后和公主神色怪异地进来,宁心不同平常的举动,绮纱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觉。
“宁心,你好大胆,见了本宫居然不行宫礼!”玉芬瞪着一旁的宁心,怒声说着。
“公主恕罪!”宁心立刻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奴婢一时失了分寸,请王后、公主饶了宁心!”
“哼!”玉叶一拂袖,不再理她。
“皇上可有好转?”昭安王后问道。
绮纱望着父王,摇摇头。
昭安故作无奈状地叹了口气,哀伤道:“事到如今,只好依雷之王所开出的条件,才能保全风之国了。”
绮纱抬眼看向她,不解地问道:“怎幺回事?什幺条件?”
玉叶一听,立刻装模作样走到父王床前,半跪着趴在床边,痛哭失声:“父王,雷之王要父王自尽,他才肯退兵,否则就要灭了风之国,呜……”
“什幺?要父王自尽?”她惊退了一步,靠着床柱支撑住自己,消化了她所听到的话后,无力地看向昭安,却没注意到一旁宁心着急的暗示。“王后,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为什幺雷之王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这说来话长,五十年前……”昭安把她所知道的“真相”说了一遍。“因为文柔公主的死,所以雷之王才会要求偿命,除非……”
“除非?除非什幺?”绮纱急急问道。
“除非王室中有人自愿代替,但是——”昭安难过地摇摇头。“这是行不通的,你父王若知道了也绝不会同意的!”
绮纱踉跄了几步,转身扶着身后的柜子,望向窗外盛开的百花,她心中有了决定,再回头走走地看着昭安,持着平稳的语调开口:“王后,让我代替父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