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笑道:“这颗痣我一出生就有了啦,连我双胞胎姊姊都没有,有时候连父母也分不清楚我们时,便以我左耳这颗痣来分辨谁是谁。”
“你有个双胞胎姊姊!
宽柔虽然看过照片,但此时听二姨亲口说出来,仍然惊讶不已。
“有个双胞胎姊妹,一定很有趣哦。”
“是吗?”二姨似笑非笑,淡淡的说。“各有甘苦啦。”
接下来,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宽柔默默细细品着二姨的话,本来不在意的那三张照片的影像,再度在她脑中回忆一遍,心中的疑窦,越来越甚
会不会二姨便是邵奎的亲母,可是邵奎又为何叫她二姨?
那第三张全家福照片里和二姨长相一样的人,如果是二姨的双胞胎姊姊,第二张照片,二姨抱着邵奎的出生照,便不能成立。
哎,到底哪一位才是邵奎的生母?
越想越乱了,也许连邵奎本人都不知道呢!
当晚。
众人聚在客厅,大摆宴席。
邵奎今晚显得很高兴,频频劝酒,笑声不停。连宽柔在厨房也听的清楚。她唯一与以前相同的,仍在厨房用餐。
酒过三巡后,意外地出现了一个客人。
他也不能算是客人,应该是邵家的一分子——康钦仁来了。
“钦仁!”
康钦仁一进门,张开双手,对众人笑道:“够意外吧!”
除了邵奎,每个人皆对康钦仁的到来感到惊喜。这下子,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了。
二姨殷勤招呼康钦仁。
宽柔在厨房里也听到了康钦仁到来。她对于这个与邵奎从小的玩伴,颇有好感,至少他没有邵奎恶霸的气势,是与邵奎截然相反的人。
她也感受到众人的喜悦,走出来在边边一角瞧着客厅里活络的气氛。康钦仁就坐在他姊姊旁边。
忽地她扑哧一笑。她发觉康家姊弟两人长的长不一样。
康清月是女人中的男人。长的高头大马,骨架子粗壮,又是练武之人,脸上自然有一股女中豪杰的英气流露出来。
反之康钦仁可以说是儒雅之人。动刀动枪之类的事情,很难与他联想在一起,就算遇到事情,他是皆可以谈笑用兵以之解决的人。
姊弟俩的长相不同,个性也不同,要找出相同之处,只有两人的高度。
她看到了邵奎。他脸上已带有薄薄的酒意,神情看来仍然清醒,看来还可以再喝。
酒罢尽性后,刘嫂进来厨房,推出十二寸的大蛋糕出来,上面做了一座耸立的灯塔,象做这蛋糕的主人是个指标、方针的意义。
“哇——”众人齐晔~声。
“刘嫂,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创作能力还真不错。”邵奎笑看着刘嫂。
刘嫂觑了二姨一眼,见她脸色和悦,才说:“这是柯小姐做的,这种新玩意儿,我这把老骨头哪会做。”
“哦……”邵奎在闹烘烘的客厅里寻找宽柔的人影:“她人呢?”
“在厨房里。”
邵奎沉吟了一下,继而向众人提声笑道:“切蛋糕了。”.
蛋糕一下子就分切完,连一块也没剩。
一屋子十几来人,有些还携家带眷,哄乱纷纷,要不是这房子地处在较偏远处,以美国人的风俗,定会遭邻居检举。
宽桑正将她吃完的食物碗盘放入碗槽,有人走进厨房,她没转头去看,心想:无非是刘嫂,此外,不会有人进来厨房。
“这个给你。”
宽柔转头看去,竟是邵奎。
他拿了一块蛋糕进来。是他的份。
她接了过来,怔然道:“谢谢。”这时的热闹气氛,他还想到她。
“好久没听到这声道谢了。”
宽柔又是一怔,向他看去。他也在看着她。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宽柔坐回桌上,默默吃着自己做的蛋糕。
“好吃吗?刘嫂说是你做的。”邵奎问。
宽柔腼着脸,谦卑的说:“我只是帮忙而已。你没吃?”
“还没。”
邵奎拉把椅子靠坐在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手拿过她手上叉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已经久不与他碰触过的宽柔,对于此时邵奎随意的态度感到意外,外人不明白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夫妻。
以往邵奎对她有亲密的动作,只限于在她的房间,至于在房间之外的地方,别说像现在靠坐在一起,就连正眼也不曾看过她一眼。哪里会有像此时随兴、自然的接触。
宽柔觉得怪不自在,又不敢把椅子挪开,她知道只要她有稍微排斥的动作,定会惹他生气。
既尴尬又怕被他看到羞赧的模样,只好低着头摸着隆起的肚子,这是她这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像安抚,像招呼肚子里的孩子。
渐渐地,她的注意力停留在肚子里的胎儿。小说制作室*惜惜扫校
忽然一双厚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肚子上。
“要生了吧?”邵奎轻轻地问。
宽柔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个动作,一个丈夫、孩子的爸爸应有的动作。
“再两个月。”
“他动了!”
“嗯,最近渐渐感到他在踢了。”
“会痛吗?”
“不会。”宽柔充满慈爱的声音。
邵奎听出来了。轻声的、几乎在她耳边低语:“你爱着这孩子,舍不得是不是?孩子生下来……如果你还想当孩子的妈妈,我可以让你——”
“不!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宽柔紧张地盯看着他,问:“你该不会食言吧?”
“不会”
邵奎收回在她肚子上的手,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属于他的生日聚会。
这天夜晚,邵奎出现在许久不来的宽柔房间。
宽柔躺在床上,不明他意欲为何,该不会要……但是她的肚于又已这般大了。如果他要求,该怎么办?
他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看着她。
“睡过去一点。”
宽柔困难挪动笨重的身子。邵奎拉起床被,便钻进被窝,关了小灯,静静躺着,直到彼此睡着,没发生任何事。
但邵奎一直睁着眼没睡,起身亮起小灯。
轻轻地摸她的发,轻吻。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感受突来的轻微踢动,最后握起她的手,怔然望着她。
想起她在厨房,那毫不留恋、决然的样子,心里一种悲恨,不禁涌上而来。
他从不去花脑筋讨好女孩子,他不屑、不肯、也不必。在他认为女子只是附属品,不必花心思去了解她们。
但是现在,他却迫切想知道,宽柔的内心,如何不用权威就可使她就范,使她听命于他,死心场地愿意跟着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即使不在她身边也不必顾忌她想逃走。
多少女人想成为他的妻子,而她却偏偏反抗他。怀了他的孩子,几乎不肯活下去。
他不会去讨好一个该仇恨的人,即使他们的恶劣关系会持续一辈子,他也愿意这样耗下去。只要她留在身边。
但是,他毕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就此消蚀自己的生命而死去。
死了,一切都没有了。
那他的恨意、欲意、怜意,向谁发泄去?至少有个活活生的人,在精神上可以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