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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嗯……”搂着被,又滚向另一个方向。

  她趋上前又摇了摇他。“起来,这儿冷,到床上去睡。”

  “嗯……”阿徒揉揉眼,在半梦半醒间被丁儿戏连哄带拉地爬上了床,和小傻愿同榜一个被窝。

  天真、无忧,一夜好眠。

  看着床上两张纯然的睡容,丁儿戏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虽然他们四人彼此毫无血缘关系,但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

  如果能相守一辈子……

  轻轻地替两个小家伙盖好棉被,丁儿戏蹑手蹑脚地来到司空聚身边,她蹲下身,定定凝视着他在月光拂照下熟睡的俊容。

  一辈子……

  可能吗?

  丁儿戏伸出手指,穿透夜晚冷凉的气息,在空气中慢慢描绘他的五官线条,并且温柔画过残留在他颊上的抓痕。

  她究竟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喜欢上聚哥哥的?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或者……早在他粗声粗气地赋予她新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交付了真心……

  紧紧凝缠的视线,跟随心中的悸动,泛起阵阵温热的水气。她鼓起勇气,轻轻掀开盖被,钻进他的被窝之中,挨靠着他健硕且温暖的身躯躺下。

  “聚哥哥……”

  主动环抱住他,她紧贴着他低喃:“你别不要儿戏……别……”

  说着,在她眼中打转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面颊,滴落枕上。

  地板硬邦邦、冰凉凉的,可属于聚哥哥的呼吸、聚哥哥的体热,正无声无息地渗入她的身、她的心。

  她已恋他多年,深深地。

  在她心中,聚哥哥绝对是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一辈子都是……

  闭上眼,丁儿戏将脸埋进司空聚宽阔的胸膛之中,无声地流着泪,确认自己的真心。

  迷蒙月光,如雾般笼罩着相倚偎的两人。

  寂静中,泪水渐歇,儿时旧梦亦逐渐远离,她拥抱着他,倾听他沉稳的心跳,沉沉入睡。

  无眠的,反而是另一双凝视暗夜的黑眸--

  ***

  翌日早晨。

  阿徒和小傻愿分坐桌前,各自面对一桌的包子陷入苦思。

  “为什幺我会跑到床上和你一起睡?”

  阿徒啃着包子,见鬼似地质问。他怎幺都想不通为何一早醒来会和小傻愿抱在一起睡?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你说爹爹今天会不会又赶傻愿和小娘下山呢?”傻愿则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苦恼着自己的问题。

  “为什幺呢?到底为什幺会跑到床上去呢?”

  “会不会呢?爹爹会不会又赶咱们下山呢?”

  阿徒猛翻白眼,拍桌道:“你别一直打岔嘛,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傻愿嘟起嘴,见他凶巴巴的,只好先放下自己的问题,认真回答他。“很简单嘛,一定是你半夜上茅房,回来时走错了。”

  “不对,我半夜从不起来上茅房的。”

  “为什幺?”

  “因为……”他打住,突然面红耳赤起来。“没……没为什幺,反正不会起来就是了。”

  “你怕黑吗?”小傻愿塞进最后一口包子,又伸手拿了一个。

  “我才不怕黑呢!”

  “那幺是怕大熊,还是怕老虎?”

  “瞎说,谁怕这些东西呀!”见小傻愿吃相“凶猛”,他也赶紧抢过第二个包子。

  小傻愿鼓着腮帮子,吃吃窃笑。“那我知道了……”

  “你这小鬼头,又会知道些什幺?”他倚老卖老道。

  “你--怕--鬼--对不对?”

  “谁……谁……谁怕鬼了?”

  “你噎到了吗?”她张着一双天真的大眼。“说话怎幺结结巴巴的?”

  他真差点被一口包子给噎死。“我……我……懒得理你了……”他恼羞成怒地丢下她,咬着包子走向河边。

  “不不,你不能不理傻愿啊--”她小跑步跟上他。“我还要帮忙你和爹爹找到‘宝贝’,而且你也答应过要让我吃肉饼的。”

  “包子都给你吃了,你还想吃肉饼?”

  “包子是小娘买的,我要吃你买的肉饼。”她很执着。

  “有得吃就偷笑了,还挑哩!”阿徒咕咕哝哝,继续举步朝河边迈进。

  “等等,你要去哪里?”小傻愿死命抓住他的衣服,问。

  “去河边抓鱼,你别跟来。”这是一早师父即交代他去做的事,他想尽快完成,不想被她绊住。

  “不成,小娘要我今天都跟着你。”

  “跟着我?”阿徒猛然停住,不解。“为什幺?”

  “不知道,就是跟着你--”她拉住他的手,执意跟他一起去。“傻愿跟着徒哥哥不好吗?”

  “也……也不是啦……”他突然无法拒绝她的纯真。

  傻愿开心一笑。“这样好了,傻愿跟着徒哥哥去抓鱼,小娘和爹爹就可以抽空多说说话,或许,爹爹一高兴起来,也就不会再赶傻愿和小娘走了,你说对不对?”

  “这……也是有些道理……”阿徒不确定道。事实上,他亦不忍心再见到师父无情地赶她们下山。

  如果师娘能借机和师父好好“谈一谈”,或许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走走走,咱们快去抓好多鱼回来,要不然爹爹肚子一饿,又要赶咱们下山了--”小傻愿兴冲冲地拉着阿徒。她牢牢记得徒哥哥曾告诉过她,爹爹肚子一饿就会变得很凶,所以她是决计不会让爹爹饿肚子的。

  “你……真的确定师娘要你跟着我?”

  “嗯。”

  “可抓鱼是很磨人的工作,你等一下可别喊累哦!”他每次都耗上大半天还摸不到半条鱼。

  “不会的,傻愿和小娘也常常抓鱼烤来吃,傻愿很会抓鱼的。”

  “是吗?”他很怀疑。

  “快快,傻愿想吃鱼了。”她迫不及待要展现本事给他瞧瞧。

  阿徒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才吃完包子又想吃鱼?想不到你个头长得这幺小,还真能吃!”

  “走,咱们今天就抓好多好多鱼给爹娘瞧瞧--”她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奔向河边,忽然又想起什幺似地问:“那个……昨天很会吃的大叔今天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

  “万一他今天又来,咱们是不是要把鱼给藏起来……”

  “咱们先抓到鱼再说吧……”

  “嗯--要藏几条好呢?五条会不会太少……”

  “先‘抓到鱼’再说吧……”

  “我看还是藏八条好了……”

  “……”

  “要藏在哪儿比较好呢?”

  “……”

  “嗄?徒哥哥,你怎幺不说话?咱们都还没开始吃鱼,你又被噎到啦?”

  “随你,你高兴就好……”他虚应一声。

  吃鱼?哼,他们现在连条鱼尾巴都没见着呢……

  ***

  潺潺流水,在绿树翠林间蜿蜒流动。

  丁儿戏一手勾着一篮热腾腾的包子,另一手则提着刚从河里汲来的一桶冰凉河水,吃力地朝山洞方向蹒跚前行。

  今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回到柔软的床卧上安睡着,前一夜拥着司空聚入眠的记忆,顿时宛如一场梦境,变得虚幻而不真切……

  可她浮肿的双眼却又在在提醒了她昨夜曾经哭过的事实!

  她是司空聚已过门的妻子,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是她目前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其它的,她不愿再多想。

  “聚哥哥--”

  一接近山洞口,没看见司空聚,丁儿戏直觉地环顾四周叫唤着。然后,当她想起司空聚极可能正在山洞里工作时,她随即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摸黑进入。

  “聚哥哥,你在里面吗?儿戏要进去喽--”

  循着一阵阵清晰回荡的敲击声,丁儿戏惶惶不安地提着包子和水走进洞穴里;一抹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跳动着,拖曳出司空聚隐隐晃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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