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傻愿哪有咬人?傻愿只有咬肉饼而已。”她鼓起腮帮子,从他背后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噢!”他痛呼出声。“才说你乖,你又捏人!”
“嘘--别叫那幺大声,会把地牛给吵醒的。”
“你这小鬼……”他咬着牙。
“小娘说过,不能随便嚷嚷哦--”她又装乖。
阿徒忍住将她丢出去的冲动,面色铁青地背她走回木屋。才一跨进门,他们两人即被屋内散落一地的物品给吓到,惊愕地定在原地。
“徒哥哥,那个地牛……是不是来过咱们家?”小傻愿天真地问,否则东西为什幺会乱七八糟的?
阿徒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应该……也可以这幺说。”
“那……它会不会还在附近?”她害怕地左右张望,又圈住他的脖子。
“喂喂,你又要勒死我了。”他大叫。
“你别叫呀,等一下地牛又跑出来可怎幺办?”她捂住他的嘴,实在害怕又来一次天摇地动。
这回阿徒真是忍无可忍了,一个弯身直接将她甩在床上。
“好痛啊--”小傻愿痛呼。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师娘来弄药给你敷。”
“不要,你别把优愿一个人丢在这里,地牛会出来把傻愿给吃掉的。”情急之下,小傻愿又跳上他的背,像只猴子似地紧紧攀住他。
“你不是很会咬人吗?到时候咬回去就是了嘛!”阿徒讪笑道。再加上她这幺会抢食物,只怕若真有“地牛”这玩意儿,也会被她咬去当成晚餐吧!哈哈!
“你又乱说,傻愿才没有咬人呢!”她拍拍他的肩,理所当然地指挥道。“走吧,小娘肯定在山洞那边和爹爹一起,咱们去那里找他们吧!”
翻翻白眼,阿徒莫可奈何地又背着她走出木屋。他真是命苦,到底是为了什幺要在这里遭受她的奴役?!
心不甘情不愿地背着小傻愿来到山洞口,阿徒再次错愕地定在原地--
“这……这……这是怎幺回事?!
阿徒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睛所见。整个山洞上方的岩石塌陷崩落,完全封住了洞口。
“山洞怎幺不见了?”小傻愿探头盯着眼前一堆乱石,困惑至极。“小娘呢?爹爹呢?”
傻愿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阿徒慌忙放下她,巡视山洞四周,叫道:“师父!师娘!”
没有响应。
“糟了!”阿徒回到乱石堆前,一边企图搬开石块,一边又大声叫道:“师父,你是不是在里面呀?!师父--”
“徒哥哥你又忘了,不能这样大吼大叫,吵醒地牛的话,它又要来个大翻身了。”小傻愿扯着他的衣角提醒道,完全不明白事态严重。
“可是不叫的话,师父和师娘就惨了。”阿徒激动大吼。“快,帮忙把这些石头搬开,师父和师娘可能被压在里面了。”
“被石头压?”傻愿瞪大眼。“那会好痛、好痛的--”
“痛?说不准连命都没了!”
傻愿猛摇头,开始抽泣。“不会,小娘她不会死的--”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哭着搬开卡在中间一块不算小的石头。
“喂喂,不能动那块呀--”
阿徒大叫,猛地拉开小傻愿,只见上方的石头迅速向下剧烈滚动,顿时整个洞口塌陷得更为彻底。
“惨了,这下更没辙了。”阿徒着急又泄气地和小傻愿干瞪眼。
“对不起,傻愿不是故意的……”她哭得更大声了。
“你还哭,小心石头又崩下来!”这次换他捂住她的嘴。“你也不想师父和师娘没命吧!”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早就……
小傻愿憋住气,既惊又惧地猛摇头,阿徒则点点头。
“现在你听好,咱们两人恐怕是无法搬开这些石头救师父师娘出来了,所以咱们必须去找人来帮忙,懂吗?”
“找谁?”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呼噜噜的两个字。
看来只有一个人了!
阿徒不假思索地牵着小傻愿走进树林,朝山的另一端前进。
“咱们要去找谁?昨天那位大叔吗?”小傻愿抹着泪,还算聪明地问道。
“嗯,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个确切的地方找人,因为耿天游和司空聚两人向来都是各据山头进行挖宝。
现下,恐怕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
一片漆黑。
怎幺了?
丁儿戏头昏昏沉沉的,眨了眨眼,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隐约记得发生剧烈地动,她急着回洞里拿出藏宝图,接着便是一声轰隆巨响,然后……然后……
“聚……聚哥哥……”
黑暗之中,她喑哑开口,双手挡住冷硬的地面想要挪动身体时,才发现有具温热的躯体正沉重地压在她身上。
“聚哥哥?!”她一惊,连忙反身紧紧环抱住那股温热。“是你吗?你怎幺了?怎幺了?”
“放手,你想勒死我不成?”耳边传来的果然是司空聚隐含怒气的嗓音。
“啊,对……对不起……”
她慌忙松手,胡乱地摸黑起身,却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给牢牢扣住,整个人顺势又跌了回去;在还未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什幺事之前,她的臀部即传来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聚哥哥……聚哥哥在打她?!为什幺?
错愕、不解,让丁儿戏心里涌现无限委屈,眼泪亦不由自主地连串滑落。
好痛……
咬着牙,她承受着那一次次落在她肉体上的疼。
“聚哥哥……”
黑暗中,她的浓浓鼻音宛如巨雷轰顶,让司空聚猛然僵下所有动作,粗声低咒。
“儿戏是不是……是不是做错了什幺?惹聚哥哥生气……”她可怜兮兮地问。司空聚虽然有时会心情不好,对她吼叫,但却不曾动手打她,她不懂为什幺?
司空聚强忍着将她直接捏死的冲动,恶声恶状道:“你知道自已在做什幺吗?竟然会笨到为了一张图跑回来送死!”
“因为那是……那是你的宝贝呀!”她当时一心只想着要抢出那张藏宝图。“你曾为了它受伤,我不能眼睁睁……”
“简直胡来!”他怒声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幺叫做‘危险’?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危吗?”
先前她独自带着傻愿跋山涉水寻找他,就已经是既愚蠢又危险的行为,现下又露这一手,分明就是挑战他的脾气。
“可你说过……那张图里有你的梦想……”
而她,也曾发誓要尽己所能地帮助他完成梦想。
“如果咱们注定要被困死在这里,有藏宝图又有何用?”他气恼道。为什幺她做任何事情都只想到他?都只为他?
想起刚才她差一点就被落石当场砸死,他忍不住又怒火中烧。
“虽然你曾经答应娘要照顾我,但你是否想过--万一你为了我而有什幺意外,我又该如何对爹娘交代?”毕竟她也是爹娘全心疼爱的人。
“对不起,聚哥哥……我……我……”
她哭得更加伤心,深深为自己拖累他的事实而自责不已。
司空聚揉揉微微泛疼的额角,粗声喝止道:“如果不想提早渴死、饿死或闷死在这里的话,就不准再哭了,听到没?”
黑暗中,他虽然瞧不见她的模样,但从她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他知道她已听话地努力止住泪水,并悄悄退离他身边一小段距离。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形扩散。
他发觉她正朝洞内的某个角落努力摸索,似在寻找什幺;而他的心,亦逐渐被某种恼人的情绪给一点一滴侵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