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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你生小麟,不是为了给他送终吧!”

  宋芸秀吓了一跳,忙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曲韶仪坚定地点头。

  “听我的话,赶快送医。”

  “可是,没人照顾呀!”

  曲韶仪帮她想解决的法子。

  “叫你的姐妹帮你代班。”

  宋芸秀为难地道!“每个人都有班,怎么代?”她苦笑地加了一句:“我们这种班,又没有事假、病假、慰劳假,唉!”

  这下曲韶仪也是无计可施,着急地前前后后踱步。秀秀不能失去夜总会的工作,可是小麟的情况也拖不得……

  宋芸秀忽然心生一计。

  “小韶,你能帮我代几天班吗?”

  曲韶仪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

  宋芸秀苦苦哀求:“小韶,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头,但我没别的办法,除了你之外,没人能帮我啊!”

  曲韶仪一直摇头。

  “我做不来呀!”

  “我会叫杰克照顾你,你只要穿的凉快一点,站在吧台旁边就可以了,不必陪酒,也不必陪客人上床,炎凤会通融的。”

  理智鞭策曲韶仪拒绝宋芸秀荒谬的提议,但情感又让她开不了口。

  “不是我狠心,而是我真的做不来呀!”

  “小韶,你忍心看我儿子死翘翘吗?”

  曲韶仪呻吟了声。

  “唉!你怎么这么说呢?”

  宋芸秀哭道:“是你自己说的,不送医就只能送终!”

  曲韶仪委实下不了决定。这时候,她的大哥大开始唱歌,曲韶仪没接,隔不久电话刺耳地响起,显然邵致宽担心得快疯了。

  宋芸秀走到门边,道:

  “小麟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曲韶仪站起来,犹疑地道:

  “我……”

  宋芸秀嘴一撇。

  “我先走了。快接电话吧!邵队长来了就麻烦大了。”

  怎么连秀秀也知道是致宽在“索命连环call”?曲韶仪哭笑不得,只能去接电话。

  第六章

  月光从窗口溜进来,映射出交叠在沙发上的两个身影。邵致宽宠爱地望着黏在他胸膛的曲韶仪,拨着她前额的头发问道:

  “那天怎么没打手机给我?”

  曲韶仪咕哝了声,趴在他身上调整更加舒适的安睡姿势,迷迷糊糊地回答:

  “人家刚好有事嘛……”

  邵致宽轻轻捏她鼻尖。

  “骗人!晚上怎么还会有事?”

  曲韶仪打了个呵欠。这几天忙翻了,还好有致宽每天去接她下班,把她喂得饱饱地再丢回公寓,有人照顾的感觉真不赖。

  “秀秀来找我……”

  邵致宽一听,浓眉皱得足以夹死蚊子,大力摇醒她追问:

  “她又来找你干嘛!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跟她走太近!”

  曲韶仪被他高分贝的叫嚷惊得浑身一颤,捂着耳朵气道:“有话好好说,干嘛用嚷的,耳膜都破了啦!”

  “她来找你做什么?那种女人会有什么好事?”邵致宽不由分说扳开她捂住耳朵的手质问。

  曲韶仪既然醒了,当然不至于笨到全盘托出宋芸秀的不情之请,只避重就轻地道:“她的儿子病了,找我帮忙。”

  “借钱吗?”邵致宽松了口气。只是借钱的话,一切好说。

  曲韶仪顺着他的口气撒谎。“嗯。”

  邵致宽气恼消了泰半。借钱倒是小事一桩。

  “你自己都花不够了,哪来的钱借宋芸秀?”

  打肿脸充胖子,这女人老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真可以改名为“圣·曲韶仪”。邵致宽又气又怜,双臂箍住她的瘦腰。

  曲韶仪望着他,没好气地回嘴:

  “没钱也得想办法借啊!难不成看着秀秀的儿子自生自灭不成?”

  邵致宽差点气炸了胸膛。他只是舍不得她缺钱用,又没有咒宋芸秀的儿子死!在她心目中,他就这么泯灭人性吗?

  邵致宽臭着脸摸出皮夹,露出其中白花花厚厚一叠钞票。

  “说!宋芸秀跟你借多少?我先垫给你。”

  “不多,大部分的费用健保都有给付。”曲韶仪将他沉重的皮夹放回口袋。“我还有钱,你不必借我。”

  “女人,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邵致宽从齿缝中挤出话来。朋友有输财之义,这女人把他当什么?陌生人吗?她明明缺钱用,却不肯向他开口!

  曲韶仪无奈地叹了口气,窝在他颈侧低哝:

  “别人是怕女朋友把他的卡刷爆,你却担心我不跟你借钱,想炫耀你钱多啊!”

  邵致宽无声地拥紧她,吻了吻她的眉心。曲韶仪一句“女朋友”安抚了他飘荡的灵魂,浮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因之安定。

  其实,他不是炫耀自己钱多,他只是怕,怕她不需要他,怕她想回去过从前那种没有他也很好的日子。

  虽然她已经渐渐习惯他的拥抱、他的介入,但爱情不是高温炼炉,不可能在旦夕之间熔解曲韶仪多年来被环境磨就的独立自主。

  邵致宽不禁苦笑。韶仪自立自强惯了,做事都是独断独行,鲜少找他商量,当她的男朋友很轻松,可也很没有地位!

  “办张信用卡吧,身上带那么多现金不安全。”曲韶仪这么建议。

  邵致宽抱紧她,仿佛想把她揉进怀中,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抢匪如果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本山人自然会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啧啧!好神气的大队长。”

  曲韶仪刮着脸取笑他,噘嘴在他颈子上顽皮的呵气,他脖子上的细毛每一根都竖直了,好好玩。

  邵致宽身子一僵,低声喝止:

  “女人,别玩火。”

  曲韶仪歪着脑袋不解地看他。她哪有玩火?致宽古里古怪的表情好像在克制什么难忍的冲动,他得了怪病啦?

  邵致宽将她的小脑袋按压在心口上,让焚身的欲火慢慢冷却下来,把头埋在她柔腻如缎的长发中,低声叹道:

  “你都不懂。”

  “不懂什么?”曲韶仪不服气地质问。

  不懂男人是很容易冲动的动物。邵致宽打从心里生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他知道曲韶仪对男女之事无预期也无经验,所以总是尽量压抑,她是他真心挚爱的女子,他会等到他们有了夫妻之名,才会与她有夫妻之实。

  曲韶仪似懂非懂,但也知道再问下去很危险,于是便转移话题。

  “致宽,你怎么安置江思玮?”

  邵致宽重重哼了一声。

  “我叫她滚!”

  曲韶仪睁圆了眼睛。致宽真的赶走孩子的母亲?

  “她听你的吗?”

  “晓以利害,她当然听我的。”邵致宽从齿缝间挤出话来,咬牙恨恨道:“如果她现在乖乖走,将来还可以偶尔来探望小涵,否则我一状告进法院,绝对让她吃牢饭又永远见不到女儿!更重要的是,到时候她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江思玮是邵致恺的妻子,有权继承他一半财产。而邵致宽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加倍给她,条件是让出邵语涵的监护权。

  江思玮先是哭闹,接着又扬言要自杀,邵致宽冷冷地看着她闹,只抛下一句:

  “淡水河没加盖,要自杀请便。”

  见事已至此,江思玮只能拿钱走人。

  曲韶仪迟疑道: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

  他还觉得自己太好心呢!

  邵致宽哼了一声。

  “思玮这么对女儿、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讲话?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曲韶仪将脸搁在他宽厚的肩上,闭上眼睛。致宽既已作出决断,就不会再更改,她爱上的,也是个很固执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小涵从此将免于恐惧。曲韶仪逐渐混沌的意识中最后一个念头,只牢牢系在医院里的可怜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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